木槿花西月锦绣_作者:海飘雪(521)

  我斜目一看,那刀看似极沉,且开过锋,锋利的银光十分耀眼,可那小黑屁孩挥舞起来毫不费劲,我的笑脸渐渐收了起来,慢慢道:“原来这东离山还有女土匪?”

  “嗯,全是些女妖人,看见过往长得俊一些的书生便掳了去作压寨相公,阿爹说了女人为了心中所爱,与爱人双宿双飞,本不是坏事,但是掳人劫掠,欺压良善便是恶人了,”小屁孩点头道:“那个东离山乌七的妹妹还曾经看上我阿爹,就是她给我阿娘下了毒药,阿爹救回了阿娘,可是阿娘落下了病根,要金天麻来解。”

  “哼!你看我是小孩就想欺我吧,”他随即恨恨道 :“就算你不是东离山的女土匪,冲你那双紫眼睛也不是什么好人,你给我站起来,跟我走?”

  我咽了一口唾沫:“这位小英雄,敢问怎么称呼。”

  “叫我虎爷,你这个紫眼睛的妖jīng快给虎爷我站起来。”小屁孩仰头得意道,“随我前往父帅处报功啊。”

  他唱得文绉绉地,那刀可一点也不含糊地贴近我的动脉,我便依言慢慢站起来。

  他扯着我往前走,我便弯着腰往前走,尽量不要扯痛肩上的伤,让我联想到革命年代万恶的地主老豺被无产阶级的少年红军逮着了,押往革命根据地受审。

  我忍痛道:“小英雄,我只是一个妇道人家,而且肩上有伤,可否请你替我绑松一些,我随你去便是了。”

  小虎爷凑上前来看了看我的左肩,便从怀中拉出一个小盒来,凑到我眼前,我打了一个哚嗦,因为里面是一只巴掌大的黑蜘蛛,混身黑毛上缀着极其艳丽的花斑,同沿歌最喜欢的那条毒蛇有得一拼,我怎么看怎么觉得这蜘蛛长得像洛洛。

  “我替你松了肩头的绳子,可是你若敢使花样,我便将你绑成个大罗卜,然后放黑子来咬你,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汝州果然藏龙卧虎,连一个小孩都会有如此珍贵的毒物!

  我咽着唾沫点着头,赌咒发誓,小屁孩才满意地割断我左肩上绳子,立时血如泉涌,小屁孩又从怀中拿出一包白药粉,然后在四周低头找了一株碧绿的植物叶子,咬碎了混着药粉涂在我的肩上:“这回一定能止血,不用担心。”

  我心中一动,这个小黑屁孩其实心肠不坏,便柔声对他笑道:“多谢小英雄。”

  小黑脸微微一红,继而粗声粗气道:“废话少说,快站起来。”

  虎爷小同志在前面牵着绑我的绳子,一路拉着我,深一脚,浅一脚,东拐西弯,忽上忽下地走着。

  走一会儿,再一回头,我们已经走到了半山腰,回眺来路,陡然心惊,这一路来竟是失传已久的九宫八卦阵,这种阵法神出鬼没,如果不知路径,就会永远地迷路在此地,再走不出去。

  在我所有认识的高人中,唯有两人知晓布阵及破解之法,一个是天下闻名的博闻智者“踏雪公子”。

  以前他在喝下午茶时有一个很有趣的习惯,就是同韩先生一起拿玉石堆阵法,作演算,记得那年的夏天,韩先生也不知从哪里翻出个古阵,原非白算了很久,都没有活,他和我入了迷,端起喝gān的茶盅就喝,我也忘了提醒他,然后他连喝下了一堆冰也没有回过神来,等他醒过来时,盅里最后一块冰滑落到坎位了,这个阵法竟然无意间破了。

  而另一个高人则是我一想起来就是一身jī皮疙瘩,正是我那出类拔粹的二哥,说起玩阵法,我不得不认为他比起原非白要高一筹,原非白须要用一下午加上一块冰的借助解开的阵法,可他只化一个时辰就解开了。

  那时的他还是很好的,无视我惊讶而张大了的嘴巴,便热qíng地留我和碧莹用饭,我记得他只是淡淡一笑,对我和碧莹说他小时候玩过类似的阵法,不想原来这是那阵法的原型。

  我收回思绪,对前面的小少年问道:“小英雄,你要带我去哪里?”。

  “回家,带你去见阿爹和雪láng叔,让他们审你。” 他打了一个哈欠,黑宝石一般的眼珠子一转,咭地一笑:“我给你唱首山歌吧。”

  不等我回答,便清了清嗓子,开口便唱:

  夜黑地灯花花结双蕊

  清早起喜鹊鹊脑畔上飞

  牛车车驮来了个四妹妹

  黑咕噜噜眼睛爱死个人

  这正是我在山下同夕颜他们在一起玩水时飘过的山歌。真没想到这样一首本应緾绵火热,充满激qíng的qíng歌竟是出自于一个少年口中,可那脆亮可爱的声音,充满了纯qíng灵动,呈现出来的则是另一种让人从未有过的新鲜清慡的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