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璞虽然是个女子,却似乎也懂他的心思。事qíng曝露后,被他痛骂之后不但没有记恨他的迁怒,反而派人送来她几年来的私生活记录。好的很,不但有齐国文官之首陆家的公子青睐纠缠,还惹了艳冠齐都的名伎相随,虽然许璞送来的资料并没有她与哪个男子亲密过甚的记录,可是身边一群莺莺燕燕,她就真能把持得住?
脚不择路的乱走,谪阳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到哪里,只是耳边突然听见似乎是许璞与谁说话,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当年你母亲,我,包括玉秋,几次三番去找你,你也不肯回来,今天突然来,却又是为什么?”许璞的声音道。
另一人道:“非是贫尼想要回来,师尊临终遗命,贫尼也不得不走一趟。”
许璞略讶异:“普智大师的遗命?”
另一人答道:“是。此事只能与郡卿商议,贫尼也不能与你说。”
许璞似乎沉思了一会:“郡卿这几年来心qíng沉郁,两年前事qíng再无法隐瞒的时候,变得也更加糟糕,我也劝也无效。也不知道你师尊遗命到底是什么……若是不好,我倒觉得不要去烦他的比较好。”
另一人道:“世间轮回,善恶有报,有起始,必有结局。然而结局如何,不是命定,而在人择。因此好与不好,谁也不知道。”
许璞半响没有说话。
另一人又道:“你整日担心别人好与不好,你自己可又好不好?你素来心野如闲鹤,不喜拘于一格,却在花山做了十年山长。明明拿着内库的钥匙,却又总以副山长自居,莫非以为她还会回来不成?”
许璞还是没有回应。
另一人叹道:“说我有执念,你的执念又比谁少了去?”
终于不在以贫尼自称,另一人长叹一口气后道:“这许多年,我何尝不是再想:自己当初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开头那几年,我以为她死了,便总是想,若是没有自己当初那一手,敏之现在大概还活得好好的,就在我们身边,谁也不会知道她的身份。她平日又是最在意天下太平、百姓安乐的人,想必即便按皇上的意思做了太女,也不会于大燕有什么损害。而郡卿与和宁也……”
“后来瑜王府声势渐显,敏之的手段也曝露出来,我猜测她大抵还活着,便又陷入矛盾之中。当年我怂恿定芳出兵,敏之事后不可能推测不出。若是她一念生恨想要报复,也是理所当然,毕竟是我亲手将她推到那个生不如死的境地,又哪有资格去怪她的?只是前事不计,若她有心妨害大燕,我也不能因为个人愧对敏之而坐视不理。想着防患未然,我曾考虑要不要揭开她身份,以她以前在齐境的‘丰功伟绩’,齐人的怨恨一旦爆发出来,纵然是孟获也无力救偿吧。只是几次思虑后,又害怕自己如同五年前一样做错,是以念头始终萦绕在脑中,却不曾付诸行动。这两年来,我观她点点滴滴一如七年前在西北军中一样,不管周遭的人如何评说施压,总是不遗余力的推行着燕齐和约。我方才明白,敏之始终是没有变过,一点也没有!!”
许璞的声音又响起:“幸好你没有这样做,否则连我不知道怎样说你好。”
另一人叹道:“若是没有敏之,燕齐两国这两年的太平我真是想都不敢想。我想即便敏之七年前没有意外的与齐国签订了和约,只怕推行起来也没有如今这样的效果吧。她的真是身份大白天下已经两年,燕齐互市,遣使,派遣留学生都一一成为现实,我听说边境也慢慢有燕人齐人互通婚姻的,亦得到了齐国官府的支持。”
“这也许还不是敏之最终的目的。你还记得当年齐端睿,也就是现在的齐瑜王司徒端睿在书院里被发现齐人身份时的事吗?敏之在不知自己身份的qíng况也并没有将她jiāo于官府处置,只是将她除名而已。那个时候她便不介意齐人就读花山。”许璞含笑的声音传来,“现在还只是互遣留学生。我想要不要多久,就会有齐人光明正大的来花山赴考吧。”
“花山书院里的学生都是大燕未来的栋梁之才,而齐国能考入花山的学子必然也是前途不俗。若是两个不同国家的少女们能够在少年求学的时期建立起同窗之qíng。那么只要燕齐两国关系不搞得太僵的话,想来她们成为两国中流砥柱之后,念着年少那一段求学时光,也会勉力维持两国通好吧。”许璞大约是想起在内库中看到花山创始人姬香妃的手札,“这也是了姬山长未成的遗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