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别人的愿望成为自己的愿望,这股动力始终来的不稳定。一旦有一天这个人的愿望变化了,或者这个人离开了,她又拿什么来支撑自己的愿望?
至此,当李凤亭离开的那一日,她将不会迷失自己,因为她已经找到自己想要的。
陆颖的手指慢慢恢复正常,在谪阳的手中渐渐恢复温暖。
她望了一眼谪阳,目光触及他美丽的眼睛,仿佛能看出他想说什么,即使不用语言。她也感受到这种关心和鼓励。
如火,温暖。如水,温柔。
谪阳谪阳,真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谪阳的目光一直在她的身上没有离开,眼帘微垂,眼神从来没有过的柔软。
他察觉到陆颖的眼神在变,那是一种内在的变化,脱去以往的轻盈柔亮的外壳,露出璀璨坚韧的内在。
他的女孩,正在长大了,越来越坚qiáng、越来越美丽……适才的脆弱,与随之而来的坚忍,如同青枝在阳光下抖开沾着露水蜷缩的树叶,露出几近透明的叶身,玉质一样的美丽让他忽然有一刻不能呼吸。
有些不同了。
他徐徐低下头,目光虚凝,静心体会,思绪移到左胸。
刚刚那里传来的,并不是人们常说的甜蜜,却是一种让人甘之如饴的疼痛。
爱上一个人的心qíng,如同献祭,将自己放上祭台,心甘qíng愿供那个人切割自己的身体。
而先爱上一个人,注定要承受更多的苦难和等待。
但是——
其实,我不介意尝试一下。
就算是我犯贱。
一丝qíng愫微微在空气中抽出,伸展,结成细丝,慢慢地飘在阳光中泛出银白色的光。
也许,我,并不只是信任你,并不只是有点……喜欢……你。
……从刚刚开始起。
陆颖对念慈观的熟悉不在谪阳之下,也知道谪阳不耐烦做这些琐碎的事qíng,便自己带着几人步行游览念慈观的风景,告诉她们这里都有些什么花糙,什么季节最好看,湖里哪里可以坐小船,哪里的鱼最多……
大家都兴致勃勃,唯有许璞跟着走了几处,便渐渐落在人后。
沈jú看了她一眼,嘴角微翘,什么也没说。
其他人也似乎什么都没有发觉。
等又过了几处景点,陆颖才发现许璞没有跟上来。
沈jú笑道:“总归是在这观里,难道还会走丢不成。也许是寻地小解去了,一会就跟上来了。再不成我们原路返回的时候来找她便是。”
许璞离开后,便原路返回,径直去闯刚刚被哑小厮拦住的院落。
哑小厮果然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拦住去路。
“我想求见郡卿,烦请通报。”许璞道。
哑小厮作了一个稍等的手势,然后进去了。
“不知道你找我有何事?”谪阳正想一个人静一静,有些意外这位被陆颖极为推崇的绝顶聪明的同窗居然会单独来见他,一时猜不出她的来意。
许璞又打量了谪阳一番,心里赞叹一声,但从外表和气质来看,她几乎也找不出一丝缺点,但是对于后来旁敲侧击打听到谪阳如何使动山长愿意为两人cao心婚约一事的她,始终对于这个城府颇深的少年心存警惕。
陆颖不是轻信之人,但她一旦将你认作自己人,便甚少设防。以至以她的聪颖机灵在她们几个好友面前也时不时要吃瘪。但对于这种好友间的“算计”,只是独属她们的之间朋友的一种qíng趣。但若其他人也要这么算计陆颖,许璞绝不会漠视。
陆颖与这平南郡卿四年jiāoqíng,自然更加不会去思量他会给自己下什么套子,然而五人却与这平南郡卿没有什么jiāoqíng,自然少不了要寻机会试探一翻。
许璞眼光毒辣,看人辨色极准,是六人中公认的七窍心。即便事前没有商定,许璞自己也清楚,其他四个好友都指望她能借机探探这赵谪阳的目的。
“今日有缘拜会郡卿,寒光极感荣幸。但是心中仍有一惑,望郡卿能解开?”许璞毕恭毕敬的说。
谪阳并未将这位花山书院的大才子放在眼中,只淡淡道:“你且说。”
许璞直截了当:“敢问,郡卿何以看上陆颖?”
谪阳扬起眉梢,略有些诧异,抬眼打量了她一番:“你既疑心,想必事先已经将事qíng前后打探清楚,为何又来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