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擅长活络气氛的沈jú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转,微微敛起,没有做声。
反是侯盈有些看不下去,笑道:“寒光别生气了,颖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许璞面色又变了几次,沉默了一会,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反常,掩饰得侧过头:“没什么,我反应过度了。”
陆颖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寒光,你该不是畏水吧?”
许璞斜眼瞪了她一下,不再理她。
原来寒光真是怕水啊,陆颖心道,以后可不与她开这种玩笑了。于是岔开话题开口嚷嚷道:“哎呀,我肚子饿了。我们去找谪阳要吃的。”
几人吃在念慈观吃了饭,又与谪阳辨谈了一下午。终于见识到他博闻广识,机锋犀利的一面,对这位贵族美少年叹服有加。
当然更令五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陆颖有这么一位文武双全的未婚夫居然一点都不觉得羞愧自卑,反而看着在五位好友舌战中稳若泰山、从容应对的未婚夫一脸说不出自豪。
也许也只有拥有陆颖这样宽广的心胸才能与这位处处压人一头的未婚夫相处和睦吧,五人不约而同的想,也无怪这位郡卿其他人不选偏选陆颖。
她们尚不知道陆颖自身一半学识都来于谪阳,将谪阳视作自己的半师。老师出众,她又怎么会自卑。至于未婚夫的身份却是后来加上去的,陆颖之所以还能一直淡定,只能归功于谪阳对她从小欺压成功,让她已经习惯了他的霸道。
天色将黑,谪阳既然目的达到,也不再留陆颖夜宿,反早早用过晚饭后就催促她们返程。
陆颖走到门口,谪阳单独讲她叫住。
其他五人知道这小两口有qíng话要说,都很自觉的走到门外等候。
陆颖好奇的看着谪阳从袖中缓缓摸了很久,才摸出来一只崭新的荷包。
谪阳居然会送她荷包?陆颖心里嘀咕着。
这荷包色彩绚烂,针脚细腻,面上绣的是一副百花竞艳图。上面的花蕊竟是用比米粒尖还小的金珠穿孔缀上。细看之下可以发现小金珠外表并不光滑,由许多等边六角棱面组成,折she着璀璨的光芒,合着花瓣上丝线的温润之光,说不出的妍丽jīng巧,美丽可爱。
“这是清扬托我给你的,说是上次走的时候他答应给你做的。里面还有他亲手腌好的玫瑰露杏仁。”谪阳目光有些复杂,但还是将荷包jiāo到陆颖手中。
原来如此,她是说谪阳什么时候也开始jīng通针线了。
陆颖自然的接过荷包,看了看,想起好像今天真的一天都没有见到风清扬:“他去哪了?怎么还要让你把荷包给我?”
谪阳轻描淡写道:“他回家了,和他父母。”
陆颖一直以为风清扬是谪阳家的家生子,听谪阳这么一说原来不是的了。不过既然清扬跟父母回家了,以后便是自由身而不是奴仆了,说起来也算一好事。不过这么几年相处下来,清扬突然一点征兆都没有就走了,陆颖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谪阳与清扬朝夕相处,时间更长,感qíng更深,只怕心里更不好受,难怪他脸色不好看的。
陆颖握着谪阳的手,善解人意的安慰道:“清扬走了,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也别太难过,来日方长,你们肯定有见面的机会。以后一有时间我会常常来,你若闷得慌,也常去镇上玩玩,一个人在观里也无聊。”
谪阳微微张了张嘴,却没有说什么。
望着陆颖向他开心地挥手离开的身影,谪阳心中五味翻杂:清扬,这就是你心心念念不舍不得的女子!
此刻我竟不知道是为你悲好,还是为己喜好?
只是你到底没有机会看见这一幕。
甚幸。
那日风清扬主动求去,他面带惊讶看着那个傲立的红衣少年苍白着脸吐出这些话语。
“公子常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清扬大好青chūn既然不能jiāo付给心上人,便jiāo付给山川湖海吧!”
“请公子记住了——非是清扬碍于主仆身份而畏退。清扬只恨、只恨自己没有早点认清自己的心意,优柔寡断,失了先机。若是清扬早一步下手,公子未必能够得逞。”
“这只荷包和里面的杏仁是、是我答应她的,就请公子亲手转jiāo她的手上。”风清扬清眸如水,笑意中藏泪,“我侍奉公子八年,公子带我也不薄。清扬将来不能再继续侍奉公子,还请公子保重。”他跪在地上,叩了三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