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颖轻轻摇头,清秀的小脸满是严肃:“那倒不一定,肖河等人充其量不过是推到前面来试探的小棋子。他们不会知道太多机密,因此没有必要被灭口。但是他们在言行口风上却代表了太女一派,若是因此死在书院,反而会掀起更大的风波。那背后的人自然可以借机将书院拉下这潭浑水。我们必须防患于未然。”
代宗灵半晌没有说话。与其说她被陆颖的话震动,不如说她被陆颖说话的那种神态震动。如果不是陆颖年幼,她几乎以为跟她说话的是李凤亭。
那种沉稳,老练,漂亮的果断,内敛的锋芒……无不像极李凤亭在决断时候的模样。
不枉凤亭教导她多年啊。
她思绪一转,又生一念,轻轻问:“这话你刚刚为何不说?”
既然考虑得这么周详,刚刚在文事房的时候,大家都在的时候为什么不说,便要在会下私下来找她这个老太婆。
陆颖莫名其妙的抬起头:“我怕打糙惊蛇啊。代老,你不会没有察觉出来吧?”
代宗灵笑了出来,老态的脸上皱纹舒展开,破天荒地居然伸手出来摸摸陆颖的小脑袋:“去吧,我知道怎么处理。”
☆、044
回到寝室,却发现只有沈jú在等她。
“许璞她们已经去帮忙了。”沈jú已经换上gān净整洁的衣服,昨天晚上压得乱七八糟的衣衫已经被换了下来,换上一身珍珠色的锦衣。
沈jú真是个爱漂亮的人,陆颖心道,口中说:“那我们也去看看qíng况吧。”
昨天被波及的学子并非只有新生,不少中高届的学子也受了伤。
陆颖一个院子一个院子看过去。
这个时候昨天在食堂见过陆颖纯用舌战击退肖河的事迹已经通过在场的学子传播开来,是以无论是昨天受伤还是未受伤的学子见到陆颖的时候,都是带着敬佩和激动的心qíng。尤其遇到新生的时候,这种反应更加qiáng烈,甚至有人跑上来向陆颖索取墨宝了。
陆颖今日特地来查看同窗们的受伤qíng况,不过是为了履行花山主人的责任而已。却不想同窗们如同见了什么名人一般,对着她欢呼起哄,弄得她不得不红的脸应对了,然后láng狈的退了出来。
此刻的模样要是被代宗灵看到,大抵不会再认为她有李凤亭沉稳之风。
受伤最严重的李君江在昏迷了一夜后,终于醒过来。
陆颖不敢打扰,只在她chuáng前站了一会,便离开。
门外面前来探视的是她平常玩得好的几个同窗,不同程度也受了伤,但好在不至于需要在chuáng上休养。
“你们伤得如何?”
那几个同窗比陆颖还大上几岁,见她问,脸上居然也露出惊宠的表qíng,连忙答道:“不防事。我们没和君江住一个院子。我们隔壁院子有高一届的师姐,当时史红凌来拖我们的时候,师姐过来阻拦,一直拼死护着我们。到底没让我们被拉走,不然我们现在只怕比君江好不了多少。”
“是吗,我去见见。”有这样的人物,陆颖倒想见识是谁。高年纪的师姐她基本都认识。
等走到几人寝室,里面留守的一个学子却说:“师姐给我们拿药去了,也不知道要多久。”
陆颖问候了几句便告辞,出门却差点撞上人。
冯北辰惊讶地看了一眼陆颖,脸上的表qíng换了两次,然后定格在酸溜溜的冷嘲上:“陆师妹昨天晚上出的好风头,我都听说了。此刻书院里的学子怕是没有人不对你感恩戴德吧。如今又来装平易近人好收揽人心吗?”
陆颖心怒,这个人的嘴巴怎么这么臭,正yù反驳,目光却落在冯北辰手中小心提着的两挂药包和一扎纱布上。心中一动,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只是笑了一笑,便出了院子。
冯北辰本来预备着陆颖要猛烈得还击的,却见她恍若未闻的离开了,一腔斗志扑了个空,反觉得心里闷得慌,对陆颖心中更加不满。
无奈转了个身,向院子里走去。
陆颖没走远,便悄悄转过身,果然看见冯北辰正恶形恶状对着刚刚领她过来的几个新生怒斥道:“伤口还没好全,到处跑什么。还不滚进去躺着!”
一朵笑意在嘴角绽放,陆颖脚步轻快了走向下一个院子。
这就是花山,她的花山。
李凤亭接到书院急信的时候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之后更是日夜兼程,终于在出事第三日中午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