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昭听了蝶儿的话,心中羡慕。蝶儿果然没有嫁错人,赵青书对她竟依顺至此,就为她的一个江湖梦想,就带着她去游历四方。
如果容毓飞也能带着她纵马江湖,过一种闲云野鹤般的逍遥日子,两人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可是他不能,正如他自己所说:这一大家子地责任。压得他已经飞不起来了。
江月昭暗自神伤,马上就要离开东州城了,原想自己会轻松,会高兴。可是离别的日子越近,她心中越是凄清。
终于还是要走了。
那日上午,容尚天夫妇和游在龙,亲自到江府来接她。
江月昭看到三人,却未见容毓飞。心中不由地一阵悲伤,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江夫人见她哭,也是心中难过,拉着她细细叮咛,一边说一边擦眼泪---她的女儿,从来没有离开她这么远。
到底江承安身为男人,坚qiáng一些:“你们哭什么?小昭不过去小住些日子,又不是不回来。”
容尚天夫妇也是这样劝。
只有江月昭心里明白---如果有机会,她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那边小姑姑正抱着蝶儿哭。殷殷叮嘱一定要常回东州看望爹娘。
蝶儿则是没心没肺地兴奋着,为着她即将领略到的江湖风qíng。
一番依依惜别,江月昭和蝶儿上了马车,游在龙和赵青书也翻蹬上马。
车夫高喝一声“驾!”
一行四人便在众人的切切不舍之中。离开了江府,往东州城外而去。
马车上,江月昭心cháo翻滚,悲难自抑。她知道自己正一步步地远离东州城,远离他。那些快乐的日子。那些哀痛的记忆。都会一点一点离她而去。
她不会回来了。而他竟吝于见她最后一面。罢罢罢!不见也罢!见了又能如何?徒增悲伤而已!
她掀开一角车帘,向街上望去---街上地行人熙攘穿梭,一张张陌生面孔从她面前略过。也许以后。她再也见不到那熟悉的面容,她将会把自己埋没在这无数的陌生人之中,渐渐地在心中淡了他的影子。
一年多前,她带着一腔怨念来到这里,只为报一段qíng仇。可是如今,她又带着满身的疲惫离开这里,只因为她明白了,爱qíng一事,永远不要讲什么轮回报应。
城门越来越近,家越来越远,她将手抚在小腹上---以后的人生路,就只这个未出生的孩子陪伴她了。
马车辘辘前行,半个时辰后,便出了东州城,向南而去。
江月昭放下车帘子,闭上眼睛,倚在车厢的内壁上,任悲伤在她心中流转。
走了约摸半个时辰,就听到一阵马蹄声急驰而来。
“车夫,停一下。”是游在龙的声音。
“谁呀?”蝶儿掀开帘子,望向来人,吃惊地道,“表姐夫?”
江月昭只觉得心“通”地一下,呼吸就不均匀了。
“毓飞。”
她听到游在龙招呼道,她地眼泪“刷”地一下就流了下来。
“收拾了几样小昭平时用的东西,给她送来。”容毓飞声音听着还算平静。
“弟妹,毓飞来了。”江月昭听到游在龙喊她。
“姐姐……”蝶儿犹疑地望着她,“你不下去吗?”
江月昭攥紧拳头,咬着嘴唇,心中一片惊涛骇làng。刚才还以为见不到他了,这会儿他就来了。心中有个声音在说:“出去见见他,只见最后一次。”可是另一个声音马上吼道:“不能见,见了你就走不了了,你还想回到那个家吗?”
是的,她不想回那个家,那里积压着她两世的哀伤与屈rǔ,她留在那里,永远也走不出伤痛。她不能下去见他,见到他,她也许会忍不住留下来……
她正在心里激烈斗争着,听到外面容毓飞一声叹息:“你不想见我,我也不勉qiáng你,我把东西给表兄了,你……一定要注意身体,在表兄家里住够了,就捎个信儿回来,我去接你。”
又说道:“这一路上,就拜托表兄和青书兄了,替我好好照顾小昭。”
两位被拜托地人赶紧说:“请放心。”
“你们……上路吧!”容毓飞勉力保持住镇定,声音还是有些颤动。
游在龙掀开车帘,将一个包裹递了进来,蝶儿伸手接了,放在江月昭的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