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要福珠姐姐出府吗?不晓得她会怎么想?”江月昭知道那时候的女子,如果被人说是弃妇,那是没法活下去地。
“不过是权宜之计。又不是真的逐她出府,你怕她多想,我去跟她说。”容毓飞说道。“还是我说吧。”江月昭心想,要是你说。那周福珠不多心才怪呢。
第二日上午,江月昭便将周福珠唤到自己面前,委婉地将容毓飞的意思告诉了她。
那周福珠听了之后,未见有任何多心不快,反而感激涕零,“扑通”跪在江月昭面前:“亏得妹妹替我想得如此周全。您和大少爷不发话,福珠也不敢自请避祸去。我想起昨儿晚上那件事,心中也是后怕的。那位是个什么xing子?我拂了她的意?她岂能善罢甘休?要是我有个三长两短。雪儿和孝康可怎么办?”
江月昭见她如此痛快就应下来了,心中料想她确是害怕了。
“只是我走之后,这府内诸多事务…”周福珠突然想起了这一茬儿。
“福珠姐姐放心去吧,有太太和我在呢,不会有事。”江月昭安慰她,“既说要去。那就快一些。不如今儿你打点一下,明儿就搬过去了。待过些日子风头过了。再接你们娘三儿回来。”
“福珠遵从大少奶奶安排。”周福珠站起来,脸上现出释然的表qíng。
江月昭望着周福珠迈着轻松的步子,走出屋去,心中突然生出无限的寂寞和廖落。想她刚进容府之时,自己与周福珠、杜小翠、赵灵儿,四个女人之间吵吵闹闹,争来斗去,终归不过是家庭内部纠纷。赵灵儿尖酸刻薄地小xing子,杜小翠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周福珠耿直善良的憨样子,想来仍会活灵活现地浮动在她眼前。
现如今配的配,死的死,避的避,就剩她一个人仍留在这深府大院之中,独自面对那个从天而降的灾星。
人真是奇怪,曾经那么让她心烦的几个人,让她纠结的一些事,如今想来,竟如一杯浓冽的茶,苦涩之后居然有如此悠长地回味。
她心中没来由地一阵孤独,坐在那里怔怔地半晌没动,直到小冬喊她一声:“小姐,你怎么了?”她才回过神来,叹了一口气。
第二日,周福珠便带着雪儿和孝康,搬到育孤院去住了。江月昭向老太君和容夫人请示时,两人都没有反对。她们即便不担心周福珠的xing命,也得顾着雪儿和孝康的安危。
对其他人的解释,就是育孤院里事务繁多,请周姨奶奶去帮忙照顾一阵子。
没有了雪儿胖嘟嘟地身影围着自己蹦来蹦去,没有了周福珠每日清晨出现在苍芜院的真挚的笑脸,江月昭觉得心中某一处空了下来,初秋的风一chuī,就有丝丝凉意渗入心田。
那晚的事qíng之后,府里有一个人气得跳脚,急得直蹦,这人便是秦真儿。
当晚所有人都散开,各自回去安顿后,她趁大家没留意,悄悄地潜入了容毓阳的房中。
那容毓阳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已经洗漱完毕,换了睡袍,正yù上chuáng歇息,就见窗户被一把剑三捅两捅别开了。秦真儿那张红扑扑的小圆脸,从打开的两扇窗之间探了进来,左右一望,见屋内无人,“噌”一下子就蹿进了屋内。
容毓阳见她一个女孩子家,半夜就敢闯进一个男人卧房,又瞧自己披头解发,一身睡袍,就这样让她撞见了,真是又气又窘。
“没有大门吗?你做什么鬼鬼崇崇地?三更半夜也不通传,直接就进男人的卧房,象什么样子?”
“迂腐!都要出人命了!我哪里管得了什么样子?”秦真儿一脸泰然地坐到桌边,自己倒一盏茶,一口灌了下去。
“发生什么事了?”容毓阳现在一听她说这个,就忍不住心惊ròu跳。
“那条赖皮狗今晚发疯,差点儿把雪儿打死了!要不是我师婶聪明,把太子请来了,今晚怕是没人能镇得住她了!”秦真儿一说起朱尔玲,气就不打一处来,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手舞足蹈地描述着,“…别人也就罢了,她居然让老太君也跪着受罚,简直没有天理!要不是顾忌着你们这一大家子人口,我非剐了她不可…”
“真儿…你能不能坐下来说?”容毓阳目光追着秦真儿,被她转得有些头晕。
“你家人就要没命了呀!你怎么这样镇定?”秦真儿一步跳到容毓阳面前,直盯着他的眼睛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