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去洗的衣物都是有记档地,她再喜欢,也没理由明目张胆地偷吧。一套内衣而已。想来她也是不小心。”江月昭皱眉说道,“没凭没据,怎么就罚人家的月银呢?我少了贴身衣物,可以再做嘛。她没了这个月的月钱,让她去喝西北风吗?快去告诉那个管事的,不要罚了。让她下次仔细些就行了。”
“小姐你就是心太好了。”冬儿不服气地驳道。“这次不罚她,下次谁喜欢小姐的哪件衣裳。都可以偷偷藏起来了,那还了得?”
“让你去你就去,嗦什么?”江月昭板起脸来轻斥一句。
“是。”冬儿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谁惹了冬儿?嘴巴噘得那么高?”容毓飞的声音从门口响起,边笑着边走了进来。
“不用管她,脾气越来越大了。”江月昭迎上去,给他解开风氅放好,吩咐丫头端来热茶,坐下来陪他喝着茶,就把真儿的事跟容毓飞说了一遍。
“真儿和毓阳…不错呀。要是毓阳将来娶个外人,保不齐就跟你不对脾气,妯娌不合,惹你生气。真儿xing子好,跟你也投缘,要是她嫁了毓阳,这府里就会多一个逗你开心的人,少一个惹你心烦的人。嗯…我看不错。”容毓飞边说边点头。
江月昭听了,心中有些感动。qíng意的表露,本就不在那些天崩地裂、海枯石烂地豪言壮语之间。细微之处方见真qíng。她说他弟弟的亲事,他首先想到的却是这个弟妹将来跟自己能不能处得来。只有将一个人深藏在心中,融化到血液里,才会这样时时处处,自然而然地为对方着想。
江月昭心中一热,握住容毓飞的手笑道:“傻相公,你弟弟娶媳妇,难道还要先问过我这个嫂子,与她媳妇是不是对脾气吗?他们二人qíng意相投,比什么都重要。要是你将来纳妾,能考虑一下新人跟我对不对盘,我就心满意足了。”
“谁跟你说我要纳新人?”容毓飞象被人拿针刺中了痛处,急急地反问道。“你急什么?我开个玩笑嘛。”江月昭被他吓了一跳,瞪着他说道。
“以后不许开这种玩笑!”容毓飞板起脸,反握住她地手轻斥道。
“好啦好啦,算我失言,给相公陪罪了。”江月昭作势要起身行礼。却被容毓飞顺势一拽,就跌进他怀里去了。
屋内的小丫头们一瞧这qíng景,相互jiāo流了一下眼神,都抿嘴偷笑,悄悄地退了出去。
再说秦真儿。出了江月昭的屋子后,心中慌慌地,茫然无措地四处游逛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后花园中,她与容毓阳经常见面地那个地方。
平时两人并肩而坐的那块平整的大石头,此时如一只安静的大guī卧在那里。秦真儿信步走过去,坐了下来,抱着双膝。望着面前在月光下泛着点点银光的一池秋水,听着远处稀稀落落地蛙声与蝉鸣,心中却是气血翻涌---虽然这是夏末初秋的夜里,小丫头的心却如同初chūn桃树上的一粒花苞,在chūn日暖阳的煦照下,终于要苏醒了,开花了。
以前被她忽略掉的与容毓阳相处地种种细节,此时都在心中一一翻捡出来,仔细品味着。
“真儿,只要你不喊我二叔。让我做什么都行…”
“真儿,不如你以后就住在容府,不要回少林寺了吧…”
“真儿,你这个傻丫头。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就会热一下子,字字句句在她脑子里轰响着,闹得她心“扑通扑通”直跳,呼吸也开始不均匀了。
“傻丫头,大晚上地,一个人跑到这里做什么?害得我一顿好找。”
刚才还在心里响地声音,突然就在耳边响起。惊得秦真儿一下子跳起来,转身望向来人--被人如此近距离的bī近,自己却毫无所察,这在秦真儿还是头一遭。
“你想什么呢?这么专注?我在你身后半天了,你竟浑然无觉,这可真是稀奇了。”容毓阳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二…二叔。”秦真儿突然觉得这个“二叔”的称呼很别扭。夜色之中。她看不清容毓阳的面容。却能看到他的双眸之中闪着星子般灿亮的光芒。她的心难以自抑地狂跳起来,一种她不熟悉的压迫感扑面而来。bī得她不敢直视对面那个人,想要逃开。
“这么晚了…二叔有事吗?”她转过头,努力调匀气息,小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