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她到达苍芜院,迎面一队官差走来。她定晴一瞧,被这些官差围在中间的。正是她的儿媳妇江月昭。让容夫人略略放心地是,这些官差到底碍着江月昭的身份,没有给她上枷具,看她的脸色也还平静,不象受到惊吓的样子。
容夫人正待上前问个明白。就听有人在她身后一声断喝:“是谁这么大胆?敢到我容府中撒野?”
正是老太君游芙蓉!只见她老人家将龙头拐杖拎在手中,健步走过去,拦在那队官差的去路上。
钱沐恩对这位老太太地事早有耳闻,心中到底存着几分忌惮,便上前客气道:“下官大理寺少卿钱沐恩,给老太君问安。”
老太君将龙头拐杖往地上一点,指着钱沐恩斥道:“我管你老卿少卿!你带人这般真刀实枪地闯进我府中,象是来给我问安的样子吗?你且说。我孙媳妇到底犯了什么罪过?不说明白,今日休想走出这容府。”
当着这么多属下的面,钱沐恩被老太太这样斥问,觉得很没面子,于是他直起身来,端起他的官架子,说道:“老太君只管放心,本少卿向来执法公正,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你们家大少奶奶私通小叔子,合谋暗算公主。犯下这等滔天大罪,大理寺不该来拿人吗?”
“放屁!”老太君听他说什么私通小叔子,火气更盛,“我孙媳妇端慧淑良。贤名在外。你们这样含血喷人,真正是心肠歹毒。快快放了她,否则别怪我老太太的拐杖对你们不客气!”
老太君说完,抡起拐杖向离江月昭最近的那个官差砸了过去。
这些官差平时仗着在大理寺当差,横行惯了的。平素办差时,事主要么胆颤心惊,要么点头哈腰,象老太君这么难缠的事主。他们头一次见到。
眼见着这一拐杖就要砸到那官差地身上,他和另外几位同僚同时“呛啷”拔出佩刀,向老太太的拐杖架了过去。
老太君到底年事已高,被这几个人合力一架,拐杖差点儿脱手飞出去,人也踉跄着后退几步。容夫人赶紧上前扶住她:“老太君没事吧?”
“你们这些huáng口小儿!真当我老太太年纪大了。不中用了吗?我今天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游家的玉龙剑法!”说罢她挣脱容夫人的搀扶。拔出腰间佩剑,就向那队官差冲了过去。
“老太君且慢!”两个声音同时发出。一个来自钱沐恩,一个来自江月昭。
老太君听到江月昭的声音,方才止住了冲势。
那钱沐恩心知伤到了这位老太太,事qíng恐怕就不好收场了。他赶紧上前说道:“老太君息怒,钱某公差在身,得罪之处请老太君见谅。既然您老人家非要见到证据才肯罢休,本官就给您一个面子。来人!将证据呈上来!”
旁边一个主簿打扮的人应了一声,将手中一个长长扁扁的漆盒打开,走到老太君面前:“老太君请看。这身女子亵衣亵裤,可是你家大少奶奶的呢,刚才我们从容二少爷的枕头底下搜出来的。还有这个锦袋,里面装地是失魂散,相信老太君江湖出身,应该听说过这种毒药的名字,这是从容大少奶奶的梳妆盒中搜出来的。而公主近日所吃地蜜糖jī翅上,恰恰涂的就是这种毒药。”
说完,那人将漆盒盖好,夹在腋下,复又退回一边。
“老太君以为如何?这下可以让路了吧?”钱沐恩得意地说道。
这两样证据一出,在场的容家人都有些愣怔。虽然心中都不相信大少奶奶会私通小叔子,可是面对这样的证据,一时之间也说不出什么来。
江月昭也在心中暗暗吃惊,要说那套内衣裤,可以推断是拿去洗衣坊洗晾时,被步瑶宫里的人设法偷去了。那包毒药和什么jī翅,是怎么回事呢?
她心中转着念头,嘴上也没饶人:“钱大人,你带来这些属下,哪一位是医官?”
“医官?钱某今日未带医官前来。”钱沐恩有些莫名其妙。
江月昭冷哼一声,说道:“这里没有一位是医官,你们就这么断定,这锦袋里装的是那个什么散,难道你们未卜先知?”
钱沐恩被噎得面红耳赤,半晌方恼道:“是不是毒药,回大理寺自有定论,夫人倒不必心急。”
江月昭白他一眼,走到老太君面前,将老太太手中的剑拿过来,重新cha入剑鞘:“老太君休要气坏了身子,小昭身正不怕影子斜,也不惧跟他们走这一趟。这些人到底顶着办官差的名头来地,真在府里闹起来,怕是会落人口实,对容府不利。你老人家安心等我公公和相公回来,再商量个万全之策方是正经。我这就跟他们去大理寺住几日,谅他们也不敢把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