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过于乏累,屋子里黑下来后,不消片刻江月昭便进了梦乡。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在一个响晴薄日地好天气里,她在容府的后花园中,坐在那架缠满花枝的秋千上。容毓飞一身水蓝色长衫飘然,丰姿洒逸,笑意盈盈地站在她身旁,一边唤着她的名字,一边给她dàng着秋千。
他dàng得秋千好高,让她感觉自己象飞起来了一般。她高兴地笑着,那欢快的声音象摇响了银铃,清清亮亮地飘在容府的上空。
“别怕!有我在呢!小昭不用怕!”容毓飞一边高声鼓励着她,一边手上用力,将秋千甩到更高的天上。
江月昭正在兴奋地惊叫,突然觉得自己手下一松,那秋千的绳索就脱离了她地掌握。她整个人被“咻”地甩了出去,飞上了天。
她越飞越高,眼看着容毓飞茫然地站在秋千架旁,身影越来越小。她一边尖叫着,一边胡乱挥舞着手脚,幻想着能在这半空之中抓住一点依凭。
慌乱之间,她看到一只大鸟飞来,拍着双翅在她眼前停驻着,瞪着转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她。她仿佛见到了救命稻糙一般,一把抓住那只大鸟的一支羽翼,
那大鸟受了惊吓,拼命地扑楞着翅膀。江月昭虽然用尽浑身气力,却只抓到一把羽毛。挣脱她的大鸟一声惊鸣,扇着双翅向更高处飞走了。
而江月昭则失去了升力。直线向地面掉落下去。她看到正下方是一棵叶翠冠丰的大树,她在心里祈求着上天保佑,那树冠能撑得住她地身体。
她掉啊掉啊!当那蓬大无比地树冠清晰地出现在她视线里时,她绝望了!
那枝繁叶密地树冠中央,正对着她下落的方向。居然是一个漏dòng。那树dòng张着幽漆漆地怪口,象是一个怪物在专门等着她地到来,然后闭上嘴巴,“咕噜”一声吞下她。
她被恐惧紧裹着,想要尖叫,却发现自己根本叫不出声音来。她终于掉落到那黑通通的怪dòng之中,什么也看不见,身体却在一直落一直落。然后“扑通”一声,撞到了什么东西上。
痛!
她一声闷哼,睁开眼睛。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不对!她怎么伸不出手来呢?她又试着挣扎几下,才发现自己的双手被人反绑在身后呢,哪里能伸得出来?
这一认知让她的头脑顿时从刚才的恶梦中清醒过来,黑暗中张惶四顾,发现头上有一方帘布透着暗淡淡的夜色,在有节奏地dàng悠着。
这是一辆马车!而且不是她日间乘坐的那辆马车!
她被劫持了!
此念一出,她只觉得浑身一阵发冷。本能地yù出声喊叫,却只发出“呜呜”地一阵低哼--她的嘴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结结实实地塞满了。
但毕竟她弄出响动来了,车外地人便听到了,有个一声音说道:“大哥。她好象醒了!”
江月昭听了,大吃一惊---竟然是萧节的声音!
“不用理她!绑得结实着呢,逃不了!快快赶路要紧!待探花公子和那个老婆子醒转追来,我们哥几个有九条命都不够他杀的!”
萧忠的声音!
那所谓的忠勇节义四兄弟,竟然是朝廷的爪牙!听那萧忠话里的意思,萧都和青丫婆婆应该是没有提防,都被下了药了!那么他们劫了自己,十之八九就要回京请功去的。
江月昭只觉得一阵愤怒。蹭着身子坐起来,用后背用力撞向那马车的车厢板子。
“容大少奶奶安静些吧!”萧忠显然知道江月昭在gān什么,在外面出声说道,“我们哥儿几个与你无怨无仇,不过是奉命行事,不会太难为你的。你安静些。我保证好吃好喝送你回东州。”
江月昭撞了几下。就觉得肚子里地宝宝在使劲地踢腾,肚子有些疼。她赶紧停下来。深呼吸几下,放缓身子,半晌后肚子里方才平息下来。
她qiáng迫自己冷静下来,心中核计着:光凭她自己是逃不出这四人掌控的,为今之计,她只能等萧都与青丫婆婆醒转后追上来,或者途中歇息的时候再寻时机。
打定主意后,她就安静下来,找了个舒适的姿势靠坐在马车上,却再也没了睡意,一直睁着眼睛到天亮。
大概四人确实怕萧都追上来吧,天都亮了好久了,也不见他们停下来歇息,马车一直在“辘辘”地行进着。江月昭约摸着时辰,应该已近午时了。从昨晚到现在,她滴水未进,肚子里还一个要吃地呢,真是又饥又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