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跨过那进深两间的正门,进了寺院之内,眼前是一条长长的青石甬路,甬路两侧古树参天。碑石林立,甬路的尽头则是一座宏伟大气的重檐歇山顶大殿,两重屋檐之间悬挂着一块黑底烫金的风字匾“天王殿”。
江月昭看看身后,那三位武僧并没有跟来,于是她放松心qíng,开始四顾欣赏这座千年古寺地寺内风光。
穿过天王殿,再过大雄宝殿,然后路过几处禅堂佛殿之后,悟光在一处垂花门楼前停了下来,对容毓飞说道:“进去吧。师父在等你呢。”
容毓飞向悟光道谢后,激动地跨过垂花门,进了禅院后,直奔北面一间挂有“廓然堂”匾额的厅堂而去,到了门口,恭敬的地叩门说道:“师父。飞儿来了!”
“进来吧。”这个声音江月昭很熟悉。听起来轻轻的,却漫天漫地无所不在。
她随着容毓飞进了这间佛堂,就看到房内正中置一尊佛祖讲法镀金铜像,铜像正前方地面上,铺一领竹席,席上放一蒲团,蒲团之上端坐着一身灰白僧袍的悲悟大师,长眉善目。浑身散发着超然世外的沉静气度。
容毓飞趋步上前。向着悲悟大师跪下叩拜:“徒儿拜见师
江月昭赶紧跟着跪下来,随着容毓飞叩了三个响头。
悲悟大师欣然接受了二人的叩拜之后。出声说道:“起来吧,过来坐。”
容毓飞依言在大师身侧的蒲团之上跪坐下来,江月昭也学样跪坐在他的身侧。
“听师兄说,师父在闭关修行,怎么今日出关了?”容毓飞见了师父,高兴地脸上放光。“今日正满七七四十九日,也算为师与你二人有缘。你的事为师多少有些耳闻,一切业障海,皆由妄想生。只是辛苦小昭,跟着你受罪了。”
“大师能认出我来?”江月昭吃惊地问道。
“阿弥陀佛,相由心生,有心无相。”悲悟诵一声佛号后,如是解释,“小昭终究是造化外之人,来这一世,注定要遭些劫难。你二人是孽缘亦或福缘,端看你们心意是否坚纯,心无杂念,一往无前,自有佛祖庇佑,修得善果。”
“谨遵师父教诲。”容毓飞恭敬回应。
江月昭听着悲悟一番警醒之语,只觉得自己地前世今生完全在这位老神仙的法眼之中,避无可避。她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直到容毓飞拽了一下她的衣袖,她才愣愣地应一句:“谢谢大师教导。”
悲悟大师慈悯地看了她一眼,不再提那些造化内外的事qíng,转而向容毓飞问起他习武的qíng况,老太君的健康,家里的一些事qíng等等。
师徒二人聊了大约半个时辰,就有小和尚来传斋饭。悲悟留下二人陪着他一起用过饭,便遣容毓飞去找悟光寻些指点。
为避寺中僧人的闲言,容毓飞与江月昭各住一间客房。容毓飞安顿了江月昭之后,就去找师兄去了。江月昭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心中回味着悲悟大师的话,感慨良多。
自己以前总是心存怨念,先是怪容毓飞用qíng不专,招惹是非,后又怪皇帝和公主倚权仗势。欺人太甚。如今看来,竟是自己违逆天道轮回,该受这些磨难。
与容毓飞之间的一段缘份,说到底是自己一手捏合起来地。如果不是她坚持从冥界来到这里,容毓飞会在江月昭地真身死去之后,别娶她人,许是赵灵儿,许是哪家小姐,许是公主。如果是那样。他就会象这个时代的任何一个男人一样,娶妻纳妾,传宗生子。
可如今因为娶了她,他就生出许多的不自由来,需小心翼翼地捧着她,对她做一些这个时代的男人不该做的爱惜呵护之事。
容毓飞一直对让她一个女子抛家别子、làng迹四方一事心怀愧疚,但是说到底,这事却是她一手造成地。如果不是因为娶了她,牵就她,容毓飞怕是娶多少个都不是问题地。最严重的后果也不过是妻妾之间争争宠,在家里斗上一斗,象她这般跟赵灵儿和公主之间水火不容,非此即彼的qíng况断不会发生地。
想至此,她就愈加地珍惜容毓飞对自己的这份qíng意。悲悟不是说了吗?只要她心志够坚,心意够纯,就会得到佛祖庇护,修得福果。
她一定能做到!
悟出这些道理之后,江月昭觉得胸中豁然开朗起来,种种的怨气郁结一瞬间不见了踪影。
她心qíng大好。便步出客房,准备好好地领略一番这座千年古刹的风qí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