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每晚说书,最开始是因为跟老太君和夫人这种养在深府的贵妇,找不到太多的话题,坐着怪无聊的,就讲点儿故事给她们听。她在现代的时候看书倒不少,却大多是实用xing的,故事xing的书,只偏好金庸的,她就挑最著名的《she雕英雄传》讲了几段。谁知她一讲,正好投了老太君的口味,老太君嫁给容老太爷前可是江湖女儿,听了这么热闹的江湖故事,哪有不喜欢的?便要每天让她讲一点儿,最开始她也讲得不太顺,毕竟《she雕英雄传》她虽看过几遍,全背下来是绝对不可能的。可是讲着讲着,她就有窍门了。把书中qíng节搬过来,细节上的东西她便信口开编。这下她就用上当初在公司给几十号人开会练就的功力了。
就象此时,内堂所有人都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瞪着眼睛望着她,生怕漏了一个细节。满屋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如huáng莺出谷,婉转悠扬,似水如歌,拨动人心。讲到兴奋处,她手舞足蹈,说到书中那些闻所未闻的武功招式,她更是拉开架式比划起来,动作居然象武功又象舞蹈,美不胜收。当然别人不太可能知道,她是有舞蹈功底的,她十二岁的时候,芭蕾舞就过了五级。
这样一个美妙的女子站在谁的眼前,恐怕谁都要动心的。容毓飞也不例外,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门被一股暖风chuī着,徐徐地打开了。他心想:这个女子是我的妻,真好。
最近他与江月昭接触得比较多,在心里经常拿赵灵儿和她比较。他觉得这个女子如一股chūn风,清慡而又温暖,赵灵儿却似那夏日午后的熏风,chuī得人沉迷yù睡。以前他在赵灵儿那里,梳洗穿衣,端茶斟酒,凡事皆不用他动手,服侍得很周全,还一口一个“毓郎”叫得他心里熨熨贴贴。眼前这女子,倒是把他支使地团团转,要水要茶要水果,直接唤他拿,不觉得有半点儿不妥,他心里却不觉得被折rǔ了,她要的自然,他拿得也自然,好象他俩儿之间本该如此。赵灵儿对着他,时时衣衫隆重,细描浓画,象随时准备去赴宴。眼前这女子,出了门还好点儿,在锦蕙院,穿得千奇百怪,偏她却穿得心安理得。有一次,他甚至看到她穿着紫绸的jiāo领外衫(其实是现代的睡衣样式),只及膝盖,她就那样趴在chuáng上看书,两条嫩白的小腿还翘起来,玉一般的莹润的两只脚丫一前一后的晃着,看得他心旌摇dàng,她却理都不理他,一手茶一手点心,看书看得聚jīng会神。
再看眼前的她,如飞天下凡,神采飞扬,他只觉得如炎夏午后喝了酸梅汤一般,心里又酸又甜又慡。
“‘……突然间喀喇一声巨响,棺材盖上木屑纷飞,穿了一个大dòng。’郭靖惊道‘欧阳锋用掌力震破了王真人的灵柩吗?’周伯通道:‘不是,不是!是我师哥自己用掌力震破了灵柩。’郭靖听到这荒唐奇谈,只惊得睁着一对圆圆的大眼,说不出话来。”
“yù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江月昭收了势,赶紧去桌上拿了茶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哎呀累死我了。”
容毓阳在那边还是不依不饶:“那王重阳不是死了吗?难道他显灵了?”
众人期盼地望着她,她道:“说了下回分解就下回分解,我实在讲不动了。”心里开始佩服那些在舞台上又唱又跳的明星,这可真是力气活儿。
下人里有人仍不死心,有个小厮道:“要不少奶奶再讲个笑话吧。”
“兔崽子,真不怕累死你家少奶奶是吧?雪儿,来替大娘顶一场。”
“哎!”雪儿娇声应了,“大娘,讲哪个?”
众人都好奇:“怎么雪儿也会吗?”
“雪儿,就讲昨晚大娘告诉你的那个笑话,好好表现哦,露一手镇镇他们!”
“是!”雪儿应了,像模像样地走到屋中央:“来,先来点儿掌声鼓励一下。”
大家没料到她会说这个,再加上她嫩嫩的童音,逗得大伙儿先笑了。
“有一天,蜈蚣、蚯蚓、蟋蟀、蟑螂一起打牌。”
众人又乐了,老太君笑着说:“瞧这几样东西吧,就没什么好事…”
“……打着打着,几位就感觉饿了,蟑螂便道‘去对街买点儿糯米糕,大家伙儿垫一垫,再接着玩,如何?’大家都点头同意,可是没人愿意动弹,一时僵在那里。蟋蟀说‘蜈蚣今儿赢得最多,让他去。’众人皆同意。蜈蚣没办法,只好不qíng不愿地出门买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