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自观察着萧悦沄的神色,见他眉间松动,傅朗起身去倒了一杯温热的茶,端到萧悦沄面前,道:“虽然不记得今早上‘我’怎样冒犯到你,但是恳请你的谅解,那绝非我本心。”
萧悦沄顿了一会,终是接过了这杯赔礼茶。
白蓉和傅朗松了口气。终究是傅朗的不是,萧悦沄不想说,他们本也不好多问,但是白蓉又迫切想要知道傅朗发病时有没有其他病征,以便反馈给医生及时分析应对。
自己洗澡,从衣柜里找出衣裤换上,且不具备衣着成套搭配的审美意识,那些显而易见的qíng况傅朗已都如实向医生说明了,这些之前便曾多次发生过,并不陌生,而至于有没有其他的表现,便只有萧悦沄知晓了。
想到医生的嘱咐,白蓉还是一脸歉然心焦地问出了口,然后目光灼灼希冀地望着萧悦沄。
“他……”萧悦沄斟酌几秒,道:“我今天早上跟他打了一架,不过‘他’应当是没有主动的bào力倾向,也没有出门的意图。而且,从头到尾没有开口说过话。”
闻言,白蓉顿时放下心来,今天医生说了,只要发病时的傅朗依旧没有说话,那么病qíng应当没有大碍,没有朝双重人格或jīng神分裂的方向恶化。至于那个耳光,男孩打架偶尔激烈点很正常。不过,白蓉多少清楚自家儿子的战斗力,即使发病时也不容小觑。因而,对于萧悦沄这高高瘦瘦的斯文男孩居然能跟儿子打上一架,且让儿子面上吃亏这点,她也有些惊讶。
看来萧悦沄的身手也不错,就是不知道他身上别人看不到有没有受伤了。
“小沄,你跟阿朗打架,有没有受伤吃亏?”白蓉一脸关切地问。
傅朗也忙坐直了身体,他之前都没有想到这一点。
或许,他心中下意识地认为自己根本不可能伤害萧悦沄。
“没事,我身上并没有受伤。他……动手很有分寸。”萧悦沄不忍长辈担忧,忙解释道。
见他神色不似作伪,身上也确实没感觉有哪里不妥,白蓉和傅朗这才又松了口气。
那么,转回傅朗的病qíng,按照医生的分析,一年才一次的发作频率,以及这次顶多几个小时的发作时间,这个病确实已经好转不少。
发作前似乎已经有了明显的病征,就是那持续的头部微疼了,这应是不严重的。
至于为什么会发病,主要原因肯定是药物刺激发作的时间到了,不过医生还觉得可能也跟病人前段时间心绪不佳、qíng绪紧张或jīng神压力等有关。
想到这里,白蓉赶紧询问傅朗最近有没有什么烦心事。
傅朗下意识看了眼萧悦沄的方向,见那人正端着那杯茶水慢条斯理地轻啄,神态动作都好看极了。
“没什么,公司最近要忙上市,有些疲惫罢了。”
白蓉听了又是好一顿嘱咐,什么宁可多花钱请些能人,让自己不要太忙碌,公司赚不赚钱不重要,身体和jīng神健康最重要,有问题困难随时来找自己、傅二叔或舅舅都可以,类似的话语车轱辘似的唠叨着,傅朗摆出一副认真聆听的姿态,并不见丝毫不耐烦的神色。
萧悦沄在旁见了这母子qíng深的场面,不由有些羡慕。
天色已晚,萧悦沄不久便告辞,白蓉想到他明天还要上学,拉住他也柔声关心了一番,便放他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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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他敏感,傅朗觉得从那以后,萧悦沄对自己原本若有似无的躲避似乎愈演愈烈,虽然表面上依旧客气有礼,话照说,饭也照做,看似一如往常,但实则跟之前比起来已然隔了一层。
最明显的几点就是,第一,萧悦沄已经不来向他请教学业上的问题了,说是学业大有进步后,许多问题都能靠他自己理解,还真诚地感谢了傅朗的帮助,礼数周到,让后者根本无话可说。
再来就是,萧悦沄再不去傅朗家吃饭了,每次都只让萧岳洋单独留下跟傅朗一起吃,自己则在萧家吃小灶。
这让傅朗有些苦恼。
看着餐桌上空着的位子,和另一边熟练地用筷子乖乖吃饭的小正太,傅朗想了想,寡言的他难得主动开口问道:“你哥哥怎么不过来一起吃?”
萧岳洋抬头看了傅朗一眼,他正嚼着口中的饭食,就像只小仓鼠般可爱,待将食物咽下去之后,萧岳洋才一本正经道:“食不言,寝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