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惊怒之下本想斥责此人的非法行径,huáng翎羽却捷足先登地反将一军,谦逊有礼地说:“阁下近年嗜好迥异于往年,变得爱好抱头鼠窜,不论何时何地都躲着区区在下。在下虽不才,可人心也是ròu长的,阁下害在下内疚伤心如许年月。至少也当赔偿些ròu体损失,以略表友qíng才是。”
这个人作出让他如此尴尬的事qíng——被割了辫子在南韩人眼中乃是奇耻大rǔ,然而脱口而出的却还是如此振振有词。可见近年来,眼前这位huáng仁兄心xing越发向着不可逆料的方向发展而去。莫是离愁别绪立即消散不见,就连多年怨悔歉疚当时也都被无可奈何给驱散了许多。
huáng翎羽接着还说:“哎!阁下也就这点老鼠尾巴能让区区在下看得上眼,您就继续蓄着,在下等两年再来收割。”这意思明显是,那么丑的玩意儿,你也别想再留了。
面对第二天震惊到极点的士兵,阎非璜摸着格外清慡的后脑勺,心中居然还格外畅快。能够让人如此震惊,真是产生了不一般的成就感哪!
“要根绝战争,就要从相互理解开始啊…”阎非璜摇头晃脑地想,这是huáng翎羽临离开前留下的话。割断他的辫子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国与国的jiāo往,如果人民不能相互理解,就容易产生隔阂。文化低弱,民智不开,就会滋生出狭隘偏颇的争斗qíng绪。
就像秃瓢皇帝乾隆,自以为自己乃是天朝上国,看到英吉利亚来使不愿下跪,就以为外国人没有膝盖骨。真正是“没文化,真可怕”的典型。
仔细回想,欧洲大陆也曾经是血流遍地的战场,各国同盟结合和分散的速度不亚于远东地区的战国时代。如今虽然保有各国的文化和国境线,但是竟然已经没有了战争。就算国家的元首想打,各国的民众却还不让!
听huáng翎羽的话,战争的胜败无关紧要,但是传播文明、教化愚民的使者已经被派出。就算这一代不能成气候,只要一代代的积累下来,或许欧洲各国同盟的那种程度也就不是妄想。
现在要做的事qíng还用问吗?当然是要给huáng翎羽那边所谓的“使者”,创造一个良好的“传教”环境。
传的当然不是什么狗屁教义,而是知识和文化。
“这该死的家伙,竟然在做这么麻烦的事qíng。”阎非璜懊恼地咒骂。
他正在仔细思考自己是要为这段终于尘埃落定的感qíng大放悲声还是哈哈大笑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足音。不等到他背后三丈,就停顿在当地裹足不前,继而响起来的是熟悉至极的声音。
“你的头发,你的辫子……”
阎非璜转过身来,看见的果然是一个面上惨无人色的金王爷,还正颤巍巍地伸出一只手指,笔直地指向他,语气中充满惊惧。
他背后传来几声士兵发出的惊叹:“好明亮啊!”
阎非璜往自己后脑勺上一摸,被割了辫子之后的确留着些残毛,但由于太难看了,所以huáng翎羽好心地帮他刮了个gān净,此时正铮亮地反she着东起朝阳。
金王爷箭步上前,抓住他的袖子,厉声责问:“究竟是谁把你弄成这样……你的亲卫呢?他们怎能容许你这样对待自己!”他第一句的确是询问真凶,可是思及眼前此人的能耐,除了他自己还能有谁厉害到能“老阎头上拔毛”,于是便将斥责直指阎非璜。
阎非璜哈哈大笑:“光头有何错?不就少了几根毛么,值得你这般大惊小怪。”
“后脑之发根,凝聚人的jīng魄,你怎能随便就割了去”
“传说中,千年前有个叫做颜什么什么的秃驴,协助大燕荣翔王创国。如果头发聚人jīng魄,千年前那个秃驴又怎么能创下如此功业?”阎非璜理所当然地找到了反驳的论据。
“秃驴?”金王爷莫名其妙地重复。
“唉,你们南韩人不知道大燕人的用语习惯,秃驴的就是光头。”
他的那位“秃驴”前辈也算是西戗族的老朋友,后来还为白衣教的事qíng屡次立下功勋,就算不提这些,再不济也算是个面貌姣好的人物,一下子就阎非璜这个不讲理的成是法海老和尚的同好了。
阎非璜又说:“其实剃秃了挺清慡的,闹不懂你们南韩人,动不动就是留个尾巴,被人纠小辫子很好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