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为了避开官兵的追击围堵,几人一直是挑选了山林小路昼伏夜出。然而有一利必有一弊,比起走官道来说自是耽误了不少时辰。
huáng翎羽正待转身避开,却已有几人看了过来,那目光把他看得冷汗直冒。
忽然肩膀上被重重一拍,便听到慕容泊涯的声音道:“东方小弟,好久不见,怎么不在南韩呆着,有兴致到东吴跑生意来了?莫非是忘不了怡红阁的小翠香?”
转头看了过去,只见慕容泊涯笑得贼yín秽,目光忽然转到他背后的官榜,忽而大惊失色:“东方小弟,那个huáng翎羽的通缉要犯,怎的和你长得七八成的相像?你莫非还有几个兄弟不成?”
huáng翎羽立时顺着他的话道:“非也非也,母jī生蛋,还有那么多相似的,何况茫茫人海乎?哪天能得一见此人,必当对饮两盅美酒才是。”
周围众人听他们一唱一和,都卸了疑心,也啧啧称奇。东吴人大多行商好客,一听这“东方小弟”是来营生的,也就没再将他当成七国通缉的要犯。
离开了人群,慕容泊涯吁口气道:“那幅肖像,看笔触应当是出自慕容炽焰手底。他也是知道一些白衣教的事qíng的,大概也猜到我们势必有东吴一行。”
huáng翎羽回望那些人群,已经远远甩在后方,就笑:“刚才多亏你机灵,要不还真有些难办。”
“真正难办的事qíng还在后面,我看你这肖像不像是从大燕快马送过来的,因为纸张墨迹都是东吴特产,倒像是慕容炽焰到了这里才绘制的。”
huáng翎羽嘴角抽搐,半晌才问:“你这四弟未免也太神出鬼没了吧。”
慕容泊涯也抽搐道:“你自己都说他是鬼火来着,我这个尚算正常范畴里的普通人,又怎么能管得了鬼火怎么飘?”
两人正说着话,忽闻莫谙在身后低声道:“后方官兵似乎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
待得看去,便发现果然几名士兵推开重重人群,正要向这边追来。看来还是没能躲过他们的疑心。
huáng翎羽问:“这回你可有办法糊弄过去?”
“有。”
huáng翎羽大喜:“计将安出?”
慕容泊涯神秘一笑,道:“一起——逃!”
huáng翎羽仰天长叹,不待慕容泊涯动作,已经飞身踏上马蹬,转瞬拨马向城门当先驰去,惊起路人无数。
慕容泊涯倒不觉得惊慌,一边驱马还在一边传音:“我这做哥哥的越发弄不懂这四弟了,竟然悬赏你是用金两计算,我才是银两的级别。”
huáng翎羽立时怒道:“是个人都知道我比较好抓,赏钱又多,自然不去抓你,这可是你当‘皇兄’的福利!”想起在宫中所见,终于又加了一句狠的,“也不知你当年是怎生勾引这个小弟的了,让他念念不忘你的好。”
果然,话刚说完,后面便传来慕容泊涯的作呕声。
三人不得已又出了扬州城,在野地三十里落脚。慕容泊涯将huáng翎羽安顿在一树dòng里,和莫谙返身向附近的村庄行去。既然连他们的通缉令都已经到了东吴,为了能顺利进城,他们还需要一些小物件。
路上,惯于沉默的莫谙忽问:“那夜出来时,huáng翎羽也成了四皇子的狙击对象,显然是得到了公子为测试鲲组内jian而放出的消息,那么关于内jian一事,不知公子处理得如何了?”
鲲组是慕容泊涯手下负责打探消息的组织,原先曾是大燕国皇室藏于幕后的势力之一,但是现在,皇帝连自己的儿子尚不放过,何况小小一个鲲组乎?只怕一度曾经密不透水的组织,在皇帝的利诱威bī下,也会出现不少叛徒。
“已让团猴儿带讯回去处理了。”
莫谙脸上现出一丝奇怪的神色。
“怎么?”
“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我们?我和团猴儿也是最早知道这个消息的。”
慕容泊涯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若是怀疑你们,又怎会带着你们一起出来?”
莫谙思忖片刻,才道:“若说这是公子的一个优点,其实也可能会成为缺陷吧。”
慕容泊涯沉吟片刻,终于没有回答。其实于他而言,自九岁后几乎都是敌人比朋友要多得多,与其成天疑神疑鬼,损失掉为数不多的同道中人,不如等有了真凭实据再见招拆招。与其说这是他的自信,不如说是不得已的选择,就算知道其中的危险xing,也不能为此涣散了人心。也是为了降低危险,鲲组一直以来才会采取小组行动的方式,如此一来,就算bào露了其中一个小组,其他人也能得以平安。——只是这些话,又如何为外人道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