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纠_作者:长生千叶(1004)

  吴纠看出来了,其实这个人就是窥伺中大夫的位置,司空中大夫的位置仅次于大司空,别看只是一个中大夫,但是其实中大夫的官位已经不小了,那人窥伺很久了,但是如今杀出一个程咬金,突然占了这个坑儿,他能愿意么?

  大家都听说过匽尚的身世,他的父亲惨死,成为了郑国政权jiāo替的牺牲者,被扣上了反臣的帽子,这一直都是匽尚的心结,虽然当时匽尚说的时候很平静,但是吴纠能看得出来,他根本不平静,若是真的平静,匽尚也不会变得如此老成持重了。

  吴纠刚想要说话,结果匽尚这个时候已经淡淡的开口了。

  匽尚的眼睛中没有任何波澜,仿佛他们说的并不是自己的父亲一样,只是拱手作礼,随即平淡的说:“这位大人,小民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和小民的水力没有关系。”

  那大夫一听,冷笑说:“怎么没有关系?一个反臣父亲,自然教出来的是反臣的儿子,君上明鉴啊!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给我齐国修好水力呢?”

  齐侯冷着脸,听着那大夫胡搅蛮缠,匽尚却仍然不见动怒,拱手又说:“这位大夫,您的话,匽尚愚钝,可不可以理解为……齐国前僖公和自己的妹妹霍乱宫闱,那么一个霍乱恭维的国君,自然教导出来的是霍乱宫闱的臣子,请问这位大人,您和您的妹妹,可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么?”

  他这么一说,那大夫顿时脸色就青了,立刻说:“你!你血口喷人!君上,请给小人做主啊!”

  匽尚笑了笑,他这几日调养的还不错,已经显露出俊美的容貌,平日里冷着脸,看起来死气沉沉的,一笑起来却有一种说不出口的风华,说:“小民失言,甘愿领罪,但是血口喷人的不只是小民一个,请君上先治这位大人的罪,否则难服众人。”

  那大夫一听,更是脸色又青又白,说不出话来。

  吴纠一听,这才放下心来,匽尚的嘴巴果然也是凌厉的很,而且有一种咄咄bī人的气势,这一点还和东郭牙挺相似的。

  召忽也低笑了一声,说:“诶,大牙,这个匽尚的嘴巴,跟你一样臭啊,而且又臭又硬。”

  东郭牙挑了挑眉,凑过去一些,突然与召忽低语了几句,召忽刚还笑着,结果脸色咚一下就红了,瞪了东郭牙一眼,最后从牙fèng里咬出一个字儿来,说:“滚……”

  齐侯笑了一声,说:“好,说得好。”

  那大夫彻底没话说了,赶紧灰溜溜的坐回去,也不敢抬头了。

  齐侯用简牍敲着桌案,看起来百无聊赖的,说:“孤只是想听听水渠的看法,你们一个个却顾左右而言他,非要孤点着名字让你们说么?”

  大司空已经不敢说话了,不过他心里是极为不愿意的,毕竟修水渠是要钱的,这么大规模的水渠,那自然是花大钱的。

  按理来说,主持修水渠的话,大司空也可以从中捞一大笔钱财,毕竟所有的钱都要汇拢到他这里,再往下拨款,但是大司空根本不想修这个水渠。

  那就是因为之前赈灾的时候,赈灾银发到他这里,大司空已经挥霍一空了,做了几笔假账,假账做的很假很假,只是填补一下而已,一眼就能看穿,若是再修水渠,齐侯难免会亲自过问,那假账还没填平,很可能会被发现。

  因此大司空根本不想修水渠,但是这个时候又不敢再说话了。

  众人一阵沉思,没有人敢说话,这个时候东郭牙从席上站了起来,走到殿正中跪了下来。

  东郭牙行此大礼,众人看得有些瞠目结舌,毕竟这个年代回话可不需要行下跪的大礼。

  东郭牙作礼之后,说:“君上,昔日东郭也做过修水渠的苦工,水渠一物,恐怕无人能比匽先生更了解了。”

  他这一说,齐侯便高兴起来,终于有人应和自己了。

  然而东郭牙话锋一转,又说:“但修水渠,亦有三个弊端,其一是劳民伤财。”

  他的话一落,大司空可找到空子了,连忙冲过来跪在地上,说:“对对对,东郭大夫说的没错,劳民伤财啊!君上,这些水渠需要多少劳力和财力,如今齐国正在休养生息,可万万不能劳民伤财啊!”

  他的话说完,齐侯脸色就不好看了,召忽给东郭牙捏了一把汗,直冲东郭牙打眼色,不知东郭牙是犯了什么病,齐侯这态度,是笃定要修水渠的,东郭牙却上去撞霉头,连召忽都清楚,这种事qíng应该私底下跟齐侯反应,也算是给足了齐侯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