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仲慡被烦透了,这才来到了灵堂,其实是躲在里面,免得听那些人嚎叫的声音。
吴纠想得没错,葆申和彭宇这两个顶梁柱倒了,彭家的自重太大,自己就能压死自己,这可不是,这些彭家人便来“分赃”了。
潘崇一路都能听到彭家人吵吵的声音,走进灵堂一看,彭仲慡果然坐在灵堂上。
彭仲慡看到潘崇,有些惊讶,上次潘崇奉命赐死葆申,没想到彭仲慡正在种花,结果被听了个全过程。
潘崇本该觉得尴尬的,然而此时却没有一点儿尴尬的表qíng,反而拱手笑着说:“恭喜彭少爷了。”
彭仲慡穿着丧服,展了展袖袍,对潘崇说:“有什么可恭喜的?”
潘崇手中拿着一卷小羊皮,笑着说:“王上厚爱彭少爷,特封彭少爷为乐尹,不日进宫供职,此乃大喜事儿,潘崇自然要来恭喜。”
彭仲慡听了皱了皱眉,说:“我还在丧期,不能供职。”
潘崇一听笑了,说:“彭仲慡,葆申与彭宇都不是你的直系,你为何守丧?没有这个道理。”
彭仲慡说:“因为两位伯父无人守丧,没有人打理身后事儿,自然由仲慡守丧。”
潘崇笑了笑,说:“彭仲慡,如今你已经及冠,如何还在做孩童一般的美梦?也是该醒醒了,葆申与彭宇是如何死的,你该清楚的。”
他这么一说。彭仲慡颜色一僵,葆申是怎么死的,彭仲慡当时在场,全都听到了,而彭宇是怎么死的,彭仲慡不太清楚,只是他们接到了遗体,尸首分家,根本不是病逝。
潘崇笑了笑,似乎是想要给彭仲慡上一课,说:“彭宇与骊姬私通有染,昨天夜里,彭宇更是假扮寺人,意图勒死公主,嫁祸王上,被王上当场抓住,人赃并获,因此才成了这幅模样。”
彭仲慡隐约知道是怎么回事,因为他似乎看出来彭宇与骊姬的关系,只是彭仲慡不相信有人能做出这种勾当,如今一想,果然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潘崇看到彭仲慡那俊逸的脸上露出一丝失落的表qíng,莫名有些慡快,笑了笑,说:“话儿……我已经带到了,彭家到底几斤几两,乐尹好自为之罢!”
他说着,转身要走,哪知道这么巧,吴纠和齐侯一身私服就从外面走了进来,一瞬间潘崇险些给吓着,不知方才的话有没有被吴纠和齐侯听到。
潘崇立刻行礼,说:“潘崇拜见王上,齐公。”
吴纠表qíng淡淡的,似乎没听见似的,不过其实吴纠早就到了,全都听见了,不过没有说出来,吴纠的意思也是想要借着潘崇的话,告诉彭仲慡。
毕竟彭仲慡以后要进入官场,早晚要被打磨,如今潘崇做这个坏人,也省了自己的力气。
彭仲慡似乎还没有消化过来这种事qíng,吴纠看着他怔愣和失望的面容,仿佛看到了昔日的自己,不禁有些感叹。
就在不久以前,吴纠看到鲜血还会觉得不适,而如今,已经麻木了,楚王的宝座仿佛是一种最好的麻药,让吴纠看的心安理得。
吴纠看到彭仲慡的表qíng,才渐渐觉得自己的心思活了过来,并非沉浸在麻药的快感之中。
彭仲慡还在怔愣,潘崇看他一副呆样,终于没忍住偷偷戳了他一下,彭仲慡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拱手说:“仲慡拜见王上,见过齐公。”
吴纠说:“彭卿不必多礼,寡人是来祭拜的。”
彭仲慡有些吃惊,彭家已经不复存在了,吴纠却来祭拜?祭拜什么?彭宇并非忠臣,吴纠还要祭拜?
彭仲慡看着吴纠,xing子也是耿直,便说:“王上为何祭拜?彭宇罪该万死,王上已经手刃了彭宇,何来祭拜一说?”
彭仲慡这么一说,潘崇险些踹他,吓得潘崇一脸惨白,吴纠的确杀了彭宇,但是这话绝对要装傻,不能说出来。
众人哪知道彭仲慡这么直接,把话说得如此明白,齐侯一听,竟然哈哈笑起来,还看了一眼吴纠,似乎唯恐天下不乱,想要看看吴纠怎么驯服这个呆子。
吴纠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也没有立刻回答彭仲慡的话,而是默默的走进灵堂,真的朝棺材祭拜下来。
吴纠祭拜之后,随即才淡淡的说:“寡人祭拜的,乃是彭卿心中的彭氏。”
他说着,彭仲慡皱了皱眉,吴纠转过头来看着他,说:“如今整个彭氏落在彭卿的肩头上,寡人封你为乐尹,你便是彭氏的顶梁柱,这根顶梁柱,是好是坏,如何成就彭氏,便看彭卿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