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在一起战役中,公子白被西戎人抓住,那些西戎人为了从他口中套出秦国的机密,将他的两条胳膊穿过枷锁,狠狠的固定住,然后用很钝很钝的兵器,在他的手腕上磨刀。
一刀、两刀、三刀……一刀一刀的磨下去,公子白似乎听到了“咯吱咯吱”的,是皮ròu分离的声音,是撬着骨头的声音,疼的他昏死过去,又疼醒过来,鲜血顺着手腕,喷涌出来,发出“滋滋”的声音,滴滴答答,伴随着西戎人的狂笑声,流淌在地上,慢慢汇聚,慢慢汇聚,越来越多……
公子白在那些西戎人的大笑声中,看到了自己的双手,无力的耷拉着,血粼粼,一片模糊,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双手,抬不起来,转不动,甚至连钻心彻骨的疼痛都变得麻木了,只有那些大笑声,日日夜夜的回dàng在公子白的耳边,仿佛是一种挥之不去的巫咒。
后来大庶长才派兵增援,士兵将公子白从西戎人手中救出来,那时候公子白生不如死,他觉得自己还不如直接死了,但是他双手根本动弹不得,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他变成了一个残废。
大庶长答应帮他保密,只要公子白做他的党羽,自那之后,公子白的脾xing,秉xing,一切都改变了,yīn沉yīn霾,狠辣bào躁,无端端bào怒生气,就连天气不好这种小小的原因,都会引起公子白的bào怒,旁人不知道,只以为公子白是贵族习xing太重,其实他们不知道,因为他疼,疼的彻骨,无论是yīn天下雨,还是下雪起雾,公子白的双手都会疼的仿佛又断了一次。
公子白回忆着,陷入了深深的yīn霾之中,就在这个时候,突听“沙沙”的声音,竟然有人从旁边走过去,他如今虽然双手残疾,但是因为是个练家子,也算是耳聪目明,方才只顾着回忆,完全没注意身边有人。
吴纠听说这边的山包上有河水,还有不少的鱼,ròu质都很肥美,反正也左右无事,就带着棠巫和子清过来看看,若是能打条鱼回去,就做个烤鱼什么的。
吴纠哪知道刚过来,就看到有个白衣裳的年轻男子,站在河边发呆,他不知在看什么,握着自己的手腕。
吴纠轻声走过去,挑了挑眉,说:“秦公子,寡人身边这位棠巫,医术高超,若是秦公子不嫌弃,可以让棠巫给你看看陈年旧疾。”
公子白被他的声音一怔,立刻戒备起来,连忙放下自己的袖摆,遮住自己的双手手腕,淡淡的说:“楚王好意,白心领了,只不过白身子骨硬朗的很,也没有什么陈年旧疾,只能谢过楚王的好意了。”
他说着,拱了拱手,随即说:“白还要去督促寿宴的事qíng,楚王请便,白先失陪了。”
吴纠挑眉笑了笑,说:“秦公子请便,不必客气。”
公子白没再说话,只是又拱了拱手,然后大步离开了小山包,往行辕走了。
吴纠狐疑的回头看着公子白离开的背影,摸了摸自己下巴。
齐侯等着吃烤鱼,吴纠很快就回来了,不过没有打到什么鱼,河里只有一些鱼苗苗,太小了没什么ròu质,倒是弄到了一些小河虾,用油炸透,苏苏脆脆的正好下酒吃。
吴纠让齐侯等着,很快便去了膳房,准备炸个小河虾,再弄两个下酒菜了,等一会儿天黑之后,喝两杯小酒儿,吃着小菜,那是何等惬意的事qíng。
吴纠很快将小河虾炸好,把油淋gān,然后又做了两个下酒的小菜,这边端着东西准备回去,没成想因为再过一天就是寿宴,因此酆舒和赵嘉又过来准备商讨一下qíng况,不知要不要在寿宴上再次提出分地的事qíng,来向吴纠请教一下。
吴纠在营帐门口遇到了二人,便笑着说:“你们有口福,竟然来了,就进来坐坐罢。”
齐侯盼着吃小河虾,喝二哥酿的美酒,结果没想到吴纠竟然拎回来两个抢吃抢喝的,再一看吴纠那小河虾,才那么一小碗,自己一个人吃都不够,还要分给酆舒和赵嘉,齐侯的心都在滴血,一脸的不qíng不愿。
众人坐下来,赵嘉和酆舒连忙谢过吴纠,这个当口,齐侯就伸手将几个小菜,“刺啦——”一声,往他那边挪了挪,青铜的小碟子在案子上发出蹭动的声音,格外的明显扎耳朵。
众人看着齐侯这动作,赵嘉和酆舒有点傻眼,而吴纠则是眼皮子狂跳,随即凑过去低声说:“有点风度。”
齐侯一脸真诚的说:“二哥,风度又吃不饱,这些孤还吃不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