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立刻发出“嗬!!”一声抽气声,这可是大不敬,楚国的国君还没有踏上祭坛,祭祀的官员也没有踏上祭坛,而蒍宏,一个士大夫们竟然不经传召和允许,就踏上了祭坛。
众人都吓得睁大了眼睛,看着发疯的蒍宏。
斗祁冷喝说:“蒍宏!你做什么?要造反么!?”
蒍宏哈哈一笑,竟然不听劝阻,一步步走上祭坛,走到了最顶端,随即招了一下手,众人又是“嗬——”的一声抽气声,竟然从大殿的四周涌出许多黑甲士兵来,那些士兵虽然穿着黑甲,但却不是楚军,而是蒍家的自治军。
蒍家的军队快速包围了整个大殿,“轰——!!!”一声巨响,直接将大殿的大门还给关上了,两队黑甲快速从两边围剿环绕,一下将所有的朝臣全都关押在了大殿中。
众人吓得睁大眼睛,说:“蒍宏!你这是造反!”
蒍宏居高临下的站在祭坛上,笑着说:“不,这不是造反,蒍宏只是顺应天意,你们看看,如今我们的楚王,都为我们楚国人做了些什么?”
蒍宏这么说着,斗祁立刻喝道:“蒍宏!放肆!”
蒍宏却不理他,低头蔑视的看着吴纠,仿佛在俯视一只低贱的蝼蚁,笑着说:“当今楚王,没有子嗣,却领养了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野种做王子,这是大不敬!大不孝!罪状其一!”
他顿了顿,看着吴纠平静的眼神,蒍宏突然十分生气,慷慨激昂的继续说:“征战无度,bàonüè成xing,这是其二!自从楚王继位以来,大小战役不断,致使我楚国百姓流离失所,怨声载道,摆明了就是一个bào君!”
“是啊是啊!”
“bào君!”
“bào君!罪无可赦!”
蒍家的人已经商量好了,如今见到蒍家军队包围了大殿,群臣害怕的眼神,自然要迎合蒍宏,立刻叫嚷起来。
吴纠的表qíng还是淡淡的,说:“继续说,蒍大夫,想必寡人的罪状不只是这两条罢?”
蒍宏见他这么“嚣张”,立刻又说:“任用jian佞,陷害忠良,这是其三!楚王自从上位以来,打压人才,任用乌合之众,放眼我整个楚国朝廷,已经污秽不堪,看看如今的大司马,出身低贱,卑微不堪;如今的令尹,申国余孽,其心可诛;如今的莫敖,更是结党营私,妄图用斗家把持朝政!而楚王不分青红皂白,竟然轻信小人,将我等忠臣弃之不顾,当真让人心寒呢!!”
蒍宏说完,蒍家的人立刻又响应起来,说:“对!心寒呢!”
“对对!杀了斗祁!”
“杀了斗祁,清君侧!”
“斗家的人都该死!杀了斗祁!还有那个彭仲慡,有什么能耐,凭什么做令尹!”
斗祁环视着四周,气的眼睛直充血,不过相比起来,彭仲慡则是平静的多,照样顶着他那一张面瘫脸,似乎没什么反应。
吴纠笑了笑,说:“还有么?一口气儿说了罢。”
蒍宏立刻说:“自然!还有罪状其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楚国当今的王上,竟然是个身有残疾的瘫子!这事qíng传出去,诸侯国必然要对我楚国指指点点,简直让我楚国蒙羞,让我楚国的士大夫蒙羞!!这样的瘫子,根本不配做我楚国的一国之君!”
斗祁冷声说:“蒍宏!你别忘了王上是怎么受伤的,王上体恤灾民,亲自赴灾区查看,这才身受重伤,你却以偏概全,混淆视听,到底居心何在!?”
蒍宏却不理斗祁,只是揪住吴纠是个残废来抨击。
此时吴纠突然哈哈笑了一声,他的笑声十分清朗,在混乱的人群声中,嘈杂的喧哗声中,异常的清晰,异常的悦耳。
吴纠笑了一声,蒍宏喝道:“bào君!你死到临头,如何还笑得……”
他正说着,话还没说完,突然憋在了嗓子眼儿,因为众人就见到,那一身黑色朝袍,高贵的犹如一只黑天鹅的楚王,突然双手撑在轮椅之上,轻轻一撑,身子轻盈的便站了起来。
吴纠从轮椅上站起来,脚步发出“踏……踏……踏……”的声音,一步一步朝着高大的祭坛走了过去。
吴纠面带微笑,提起自己宽大繁杂的黑色衣摆,又在众人吃惊,蒍宏惊恐的目光中,一步一步踏上祭坛的台阶,一阶……两阶……三阶,一步步稳稳的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