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纠一听,赶紧披上一件披风,说:“我去看看。”
子清和晏娥跟着吴纠快速来到了易牙的房间,就看到易牙靠坐在榻上,小荻儿趴在一边给他揉腿,公孙隰朋正好转身要走出来,看到了吴纠,拱手说:“公子。”
公孙隰朋昨天夜里在这儿守了一夜,没有睡觉,今日一早齐侯请他去路寝宫商议大事儿,公孙隰朋正要过去。
公孙隰朋和吴纠见礼,之后很快就急匆匆的离开了,吴纠走进去,便看到易牙用奇怪和探究的眼神看着自己。
吴纠说:“怎么样了?”
一边的甯戚说:“医官说恢复的不错,除了想不起来的还有味觉。”
吴纠觉得甯戚简直是大喘气儿,重点不就是这两条么?
易牙被高烧烧坏了味觉,而且还记不得以前的事qíng,医官对此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让他调养身体,给他医治脸上的伤疤和身上的伤口。
易牙醒过来之后,不怎么说话,小荻儿和他说话,易牙也不愿意说话,自然也是因为易牙根本不认识小荻儿,只是探究的看着小荻儿。
一到用膳的时候,易牙的脾气就会相当bào躁,吴纠从没见过他脾气bào躁的样子,如今一见,还真是长见识了,原来易牙并非是个而妩媚又温柔的人,他脾气bào躁的时候相当可怕,或许是因为没有味觉的缘故,根本不想吃一口饭。
然而他不吃饭,身子却好不了,如今已经骨瘦如柴,这年代也没有吊瓶可以给他打,自然还是要qiáng行让易牙吃饭的。
公孙隰朋这些日子一直很忙,忙得白天根本看不到人,只有晚上才会过来,每次夜里过来,公孙隰朋都会看到桌案上放着没有动过的晚膳。
公孙隰朋进来的时候,易牙还睁着眼睛看着房顶,没有睡下去,如今已经是深夜了,易牙不怎么配合吃饭,也不睡觉,看起来更是憔悴。
公孙隰朋走进来,坐在榻边上,易牙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眼神。
公孙隰朋静坐了一会儿,便将桌案上的晚膳收拾出去,很快传来带门的声音,“吱呀——”一声,易牙只是眨了一下眼睛,眼中仿佛是没有波澜的一片死水。
过了一会儿,没多长时间,却又听到“吱呀”一声,公孙隰朋又走了进来,手里托着那些晚膳,这回变成了热乎乎的,冒着热气,原来是去热饭了。
易牙又看了他一眼,很快便把眼神又收回去了。
公孙隰朋走过来,跪坐在榻边上,低声说:“来吃口饭罢,你怎么又不吃晚膳?”
公孙隰朋欠身过去,易牙却不张嘴,还撇了一下头,头朝里翻了个身,公孙隰朋一见,脸色当即就沉下来,qiáng硬的将他扳过来,易牙的身板太瘦弱了,根本不是公孙隰朋的对手。
易牙被他扳过来,公孙隰朋舀了一勺饭,放在他嘴边,易牙抿着嘴不配合,公孙隰朋低声说:“听话好么,总要吃一些,不然你身子怎么好起来?”
易牙过了很久,这才淡淡的张开嘴,却不是要吃饭,而是声音沙哑的说:“我尝不出味道,不想吃。”
公孙隰朋听了心里一酸,声音放的温柔了一些,说:“吃一些,好么?”
易牙不张嘴,公孙隰朋就反复的问他,易牙似乎被他弄得很烦,这才皱着眉张开嘴来,公孙隰朋将温热的饭喂进他嘴里,易牙几乎不咀嚼就咽下去。
公孙隰朋好像在哄孩子一般,耐心的说:“嚼两下,别噎坏了,乖,再嚼两下好么?”
易牙脸色很不耐烦,发狠的咬着嘴里的东西,但是下一刻两串眼泪猛地就滑下来了,决堤一般往下涌,公孙隰朋吓了一跳,连忙放下碗筷,回头去看易牙。
易牙趴在榻上,哭的没有任何声音,眼泪却止不住,源源不断的流进嘴里,发狠的抓着榻上的被子撕扯。
公孙隰朋将他抱起来,抱在怀里,轻声说:“别哭了,别哭了,会好起来了,医官也只是说暂时尝不出味道,不需要着急,还有你的嗓子,也会好起来的。”
清晨还灰蒙蒙的,已经有人在花园里开始练剑,公子无亏听到房舍外面有动静,推开窗子一看,笑着说:“昭儿竟然起得这般早?”
公子昭一身简单的衣裳,虽然已经开chūn了,却露着一双臂膀,手中拿着一把青铜大剑,正舞的“呼呼”生风,听到公子无亏的声音,这才停了下来,擦了一把头上的汗,说:“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