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温又重复了一遍,语气至为坚决:“国师一心为民,不会gān出此等事qíng,这其中必有误会。”
“陛下心太软,这可不大好。”谢泰和开口了。
他略微抬起头,似笑非笑道:“陛下识人不清,诸多臣子都怀有二心,唯有我才对陛下忠贞不渝。”
这既是提醒,也是威胁,已然让左温面色惨白。
以往司空承德瞧见这一幕,只觉得温瑾太过惜命。身为皇帝为了活命,竟不惜委身于臣子,实在懦弱。
那时他心中,也曾泛起不一样的qíng感,司空承德根本不敢多想。
现今他终于恍然大悟,原来他早就对温瑾心生爱意,却不敢表白。
谢泰和何等可恨可恶,竟敢胁迫心xing纯善的温瑾。但司空承德不敢阻止,唯有皇帝是他生存的希望。
左温被谢泰和看得浑身一抖,低着头说:“我求你,求你让国师活下来。”
谁料那青年将军,模样轻慢地扬了扬眉:“陛下在说什么,臣听不清。”
“我求你。”左温又重复了一遍,他晶亮眼睛已经开始暗淡,“以后我不会反抗你半点,只求你让他活下来。”
都是因为自己,温瑾才舍弃所有自尊,再次恳求那贼寇。司空承德不忍再看,他索xing扭过头去。
谁知谢泰和竟直接捏住了左温的下巴,qiáng迫他看向国师:“陛下心仪之人,就是如此怯懦之辈。”
这句话声音不大,在寂静的宫殿中却无比刺耳。
“国师不是心xing悲悯,最见不得别人受苦么,怎么此时反倒不说话了。可怜陛下一片痴心,得不到半点回应。”
诸多目光汇集在司空承德身上,恍如几千根针刺般,让他不得安宁。
今日之仇,必有回报,司空承德攥紧了拳头。
“不要说了。”左温恳求道,“我求你,第二次求你。”
“我该拿陛下如何是好?”
谢泰和目光流转,悠悠叹了一口气。明明是百般无奈的语气,却也有一丝温柔之意jiāo融开来。
他放开左温,轻声道:“既然陛下想留着国师,那我就留着他。横竖造反之人,早被我一网打尽,量他们也再闹不出什么事qíng。”
“温瑜意图谋反,兴兵攻打皇宫,已被臣彻底击败。现在证据确凿不容否决。纵然他是陛下血亲,也不能免除惩罚。就将其押入大牢之中,三日后问斩。”
刹那间司空承德既是羞愤,又是惊愕。他不由望向温瑜,却见少年当真惊愕了。
温瑜惊讶得再站立不住,模样脆弱极了。若非内侍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他怕会瘫倒在地。
原来如此,难怪温瑜半点也不着急,司空承德心中了然。
随即他不由大恨温瑜,自己明明警告他,要耐心行事等待时机。
谁知温瑜嘴上答应得好好的,背地里却贸然行事,将他积攒的所有势力,一并赔了个一gān二净。
小宫女一事,必是温瑜故意如此。等到他顺利登基后,就能直接惩处自己,将所有权力攥在自己手中。
他先前心爱之人,哪是什么甜美可人的小少年。
温瑜分明是一头láng,虽然暂时乖顺如狗,却随时准备狠狠咬自己一口。
眼见好几名侍卫走来,温瑜立时哀求道:“臣弟是冤枉的,还望陛下救臣弟一命!”
“我不再同陛下争夺国师,只求陛下饶过我!”
无耻之人,竟连自己都能出卖。司空承德再按捺不住,他直接上前,左右开弓扇了温瑜好几个巴掌。
司空承德厉声喝道:“闭嘴,丢人现眼!”
温瑜立时呆住了。他万万没想到,司空承德竟会说翻脸就翻脸。
横竖都是为了活命,各尽所能又有何不可?自己没有责怪司空承德勾引温瑾,他又有何资格指责自己?
若非顾及到司空承德,是温瑾心爱之人,他也要扇那人好几耳光。温瑜咬了咬唇,依旧跪地求饶道:“我求陛下……”
谁知谢泰和霸道至极地拦在左温身前,懒洋洋道:“我说过,陛下太过心软,可不能再如此。”
“国师尚能传达天意,那罪民又有何用。”谢泰和嗤笑道,“难道留着让陛下添堵,将来去蛮夷借兵,再卷土重来么?”
左温立时沉默了。他垂下睫羽,任由侍卫将温瑜关进大牢中,并未阻止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