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说这房间空dàngdàng,毕竟家具什么的都还是摆放在原有的位置上,可是人呢?人去哪儿了?
虽然第一个念头就是‘出门了’,但何其轩在房里转了一圈,心头还是有种异样的感觉。这房间收拾得太整洁,整洁到……都不象是有人住的样子了。
走廊上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何其轩忙叫住从门口经过的人。
“陈婶,云起呢?”
“他呀。他去T城了。”
何其轩闻言愕然得无以复加。“他去G城gān什么?”
“说是去念书。谁知道?”陈婶在霍家gān了快二十年了,看着霍英治长大,固执地认定他才是霍家唯一的小主人。说起骆云起,她撇撇嘴,“亏得少爷还托郎先生多照应他。”
何其轩的心猛然一揪。
郎先生?
郎杰?
骆云起,是和他一起走的?
说起来G城也是一个南方省会城市,而且刚好就是郎杰的大本营。把骆云起托付给他其实并没有什么说不过去的。可是,别说以霍家的实力要在本地给骆云起找间学校不难,就算是何其轩自己托关系也可以轻易办到。事实上他确实已经在进行了,等到九月开学就可以让骆云起恢复学生身份,那为什么还要把他送到千里以外的另一个城市呢?尤其是和那个男人一起……
何其轩发誓,从中他闻到了一丝丝不祥的味道。
“骆少爷也是个英俊少年呢……”
郎杰看到骆云起第一眼时的语气、神qíng,那种从上到下打量时暧昧的眼光、玩味的笑容,当时并没有觉得什么,可现在慢慢想来,却令他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难道从那一晚起,骆云起就被那个男人盯上了吗?
商场如战场。虽说是合作伙伴,但也会就对方的身家背景为人信誉作详细的调查和评估。何其轩很清楚地知道郎杰的底子并不gān净:他以运输起家,后承包停车场,虽然之后生意越做越大,但仍然和地方势力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他最为人垢病的一点,就是他的私生活:郎杰特别喜欢包养一些年轻漂亮的男孩子,这次过来,霍氏公关部门的人甚至针对这一点还特地安排过相应的娱乐行程。
让这样一个人,去照应骆云起?
……
何其轩惊过之后几乎想仰天长笑。他不把他照应到chuáng上——
“何先生,你要没事我就下去了啊。”陈婶施施然地说,“我厨房里还熬着汤呢。”
房间里又剩下他一个人。何其轩站着,心冰凉冰凉地,茫然四顾。
他说不清自己此刻是怎样一种心qíng。
其实也很清楚自己没有资格对这件事说三道四。霍英治是骆云起名义上的哥哥,齐国豪是骆云起法定的监护人。他何其轩算什么,只不过是个外人而已。
他看了看手中的光盘,本来还幻想着那少年收到时欢喜的笑靥,可现在,忽然间就觉得索然无味了。还有什么意义呢,收礼物的人,都已经不在了。
他怅然地,缓慢拉开抽屉,本来只想把光盘放进去,可视线渐渐落到一摞便笺上。
最上面的一张是写了字的,何其轩的神经象被什么莫名地触动了一下,下意识地取出来细看。
这还是他头一次看到骆云起的字。
不象大多数男xing的字体铁钩银划笔锋凌厉,骆云起的字工整秀气而飘逸,只是没有什么劲道,别说笔锋了,连拐角处都几乎没有什么棱角,一如他如今的xing格一般。
新生新计划
因是标题,这五个字显得稍微大一点。看到这几个字,何其轩就仿佛是看到了少年写下这些字时一本正经的模样。
正文如下:
1、珍惜每一天,要把每一天都当成人生最后一天来过。
2、健康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要勤加锻炼。从今天开始,早上六点起chuáng,在小区里跑步一圈,晚上临睡前做三十个仰卧起坐。
3、着手复习计划。上午九点到十一点复习数学,默写公理定义;下午一点到三点,复习语文和英语。其余为休息时间。
4、
计划书没有写完,何其轩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让骆云起这份一本正经的计划断在了这里。
捏着那张便笺,他不知不觉下了死力。心头堵得有些难受。
这短短的字里行间,不难看出骆云起对未来的憧憬和安排。他想起在那个晨光薄雾中的早晨,骆云起眺望远方,仿似自言自语地问‘人生是否应该向前看’……这个傻瓜,知不知道所谓的人生规划其实是会被各种各样的意外状况给破坏的?知道是过去念书他一定很高兴吧?一定对郎杰很感激、很信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