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这样的故人,说着这样的话,他不但感觉怪异,还有些难过,喉咙开始gān涩起来,眼睛也有些酸了。
“他是死了,车祸。”见张达明讲话吞吞吐吐,女人很不耐烦地直接了当接口道,“已经是两个多月前的事了,请问你还有什么事吗?”
“我……”就是啊,他还想知道什么吗?难道他还想从阿姨的口中听到哪怕是一丝半点的感慨和伤怀吗?看到现在这样,也该把最后一分的期望掐了吧。
“如果没事我要走了,我在赶时间。”女人绕开他,要继续往前走。
张达明没有答话,站在原地低垂着头,中午火烫的阳光照在他的头顶上,让他的影子变成只有小小的一个点。
“噢,对了,”女人很快又回过头来,从皮包侧边的小口袋掏出了一张两寸的黑白照片递给他,道,“要不是你提起,我都给忘了,这是办江源的后事剩下的,反正我也不需要留着,你既然是他的朋友,那就给你吧。”
说完,好似有些忌讳一般,女人看也不看地就把那张照片塞进张达明手里,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拿着那张小小的照片,他看着上面那个面容瘦削,戴着一副黑框眼睛的年轻人。这张照片应该是刚上大学的时候照的,那个自己长得比较像记忆中的亲生母亲,面部的轮廓是比较柔和的,有一双明亮的眼睛……
这样想着想着,一滴眼泪就从眼眶里滴落下来,弹在了照片的边角,然后落到被太阳晒得热烫的地面上,隐没。
第9章 陆宁
到了晚上的时候,张达明送了荣海从夜色回到住处,在车库停好车子后出来,就拦了一部的士重新回到了夜色。
他刚一屁股坐在吧台前,一大杯冒着白沫的啤酒就“嘭”地一声放在了他的面前。
吧台后的小森笑眯眯地,露出唇边可爱的虎牙,“看到你回来,就知道你想喝一杯。”
抬起头勉qiáng对善解人意的小森笑了笑,张达明道了声谢,就拿起杯子低头大大地灌了一口。
微微皱了皱眉,从没喝过酒的他,此时感觉口中除了有些苦之外,味道居然还不错,于是又连着灌了几口,五百毫升容量的杯子,里面的啤酒一下子去掉了一大半。
小森站在吧台后看他牛饮,“啧”了一声,戏谑道:“哟,看不出来,大英雄,还挺能喝!”
张达明没有答话,他的心qíng还沉浸在下午时的低落和难过当中。
见张达明没有反应,小森捶了一下他的肩膀,问道:“喂,你搞什么?gān嘛一副被人始乱终弃的样子?”
善解人意,但老是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张达明终于抬起头,白了小森一眼,但还是不答话,径自喝酒。
原来喝酒解愁不是没有道理的事qíng,酒jīng下肚,那些压在心头难过的、悲伤的事qíng,就好像化成了一团迷蒙的烟雾,一下子轻了许多。
小森见状,只得撇撇嘴不再理他,转身忙着给其他客人调酒去了。
终于耳根清净,张达明独自坐在吧台的角落边,开始给自己灌起酒来,一杯又一杯,慢慢地,眼前都开始有些朦胧了,舞池中震耳yù聋的音乐声听在耳里都似乎隔了一层膜般模糊不清起来。
待小森重新转回来时,就看到张达明已经两眼快失去焦距一般醉醺醺地趴倒在了吧台上。
“啧,他喝了多少?”小森转头问一旁的另一个酒保。
那酒保瞥了一眼张达明,向小森伸出五根手指。
小森摇摇头,抽走张达明手里的酒杯,道:“不能再喝了,你明天可是还要给荣先生开车的。”
张达明其实意识还很清醒,只是酒jīng上脑,有些晕呼而已。闻言,他自己慢慢坐了起来,抱着头晃了晃,道:“我没事,还……还好。”
说完,他对小森挥挥手,扶着吧台有些摇晃地站起来,脚步微晃地向外走去。
“喂,要不要给你叫部的士?”小森大声冲着他的背影道。
张达明头也没回,只往后摆了摆手。
走出夜色大门,一阵清凉的晚风迎面拂过,让他酒醒了不少,在门边站了一会儿,谢绝了夜色熟识的保安要帮他拦的士的好意,他决定独自走一走,散一散酒气。
此时早已经过了午夜,夜幕下的城市开始安静了下来,寂静的马路上,只偶尔有些车辆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