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瑾玉抿了唇,茶水的热气渲染了慌乱的心。他本是问心无愧,但常满的曾经和他gān系甚重,他不想节外生枝,全凭自然,他生怕水笙知道他俩还有些许往来会恼怒,可这也是迟早
的事qíng。
有时候,她倔qiáng,他怕解释不能,这才淡化。常满偶尔露出小女儿的娇态,他看也不敢看,早就说了要点,她为此也曾发过誓愿,只她这般躲避,怕是入了水笙的眼,更为慌乱。
连着他,都慌了三分。
他端起茶碗刚要掩饰般喝口茶,她却是站在门口张望,随即走了。
尔杰正撞见她,偏就她笑得随和,看不出一点端倪。白瑾玉揉着额头,只觉得额角跳的突突的,疼痛不已。
他站起来,尔杰已到了跟前。
“老白你怎么还在这喝茶啊?后院的囤积处理完了吗?”
“你先看着,我出去一趟。”
白瑾玉哪还有心思处理这些事qíng,他叮嘱了一番,赶紧追爱妻而去。
水笙从货店出来再不犹豫,直奔染坊布局而去,在货店耽搁了一会儿,估计柳少谦也能到了,她出门没有带小厮的习惯,自己心思沉沉,只觉得整个人都有点疲惫。
柳少谦果然是到了,他在前面柜上与小掌柜对账,见水笙进来就冲着软座过去连眼皮都没抬,脸色不怎么好的模样顿时拍了小掌柜的肩头,示意他稍等一会儿,这就从柜前绕了过来。
水笙瘫软坐在软座上面,看着地面出神。
他从后面过来,拍了拍她的肩头:“水笙……”
“啊?”她吓了一跳:“少谦?怎么了?”
“你怎么了?”柳少谦不无担忧地看着她:“看起来脸色不好,发生什么事了吗?”
当初她提议做兄妹的时候,柳少谦同意了,但是他却不想让她叫他大哥,只延续以前的称呼,唤他少谦。
水笙揉着额角,靠在椅背上面微微叹息:“没事,就觉得世事无常而已。”
他走到她前面蹲下了身子,仰面看着她紧皱的双眉也是叹息:“突然的,怎么就说起这个来了?女人么,还是少想一点烦心的事qíng才好,这样才不会老。”
他就在脚边,姿态是无比的虔诚。
她垂眸看着他,觉得他眼底深qíng太多背负不起。
水笙连忙闭了眼睛不去看:“起来吧,你有事就去忙吧,我自己呆一会儿就好。”
柳少谦还未起身,忽听外面一声轻嗤:“柳掌柜的,怎么这么闲?”
他扭头看去,是白瑾玉。很明显的,白家老大衣衫皱皱巴巴,脸色也十分的
不虞,想来是看着自己和水笙在一起的场面有点消化不了。
经过这两年的沉淀,柳少谦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么单纯的男人,他淡然起身,对白瑾玉点点头,拍拍水笙的肩膀说好好休息,自己先去对账。
鬼使神差的,水笙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脱口而出:“晚上来家里,聚一聚吧。”
柳少谦慢慢勾起双唇,也不回头:“好。”
他大步离开,白瑾玉则沉着脸越走越近。
水笙抬眸,仿佛是往日见他时候一样轻笑:“你怎么来了?”
这也是他见她时候的问话,她轻易的就问了他,随随便便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白瑾玉可当不了什么都没发生,他走到她面前,她揉着额角稳稳坐着,丝毫没有想动的意愿。他想蹲身下去,想起刚才柳少谦就蹲在这里,顿时挺直了背脊,只垂目看着她。
压下心头恼怒的火气,他盯着她的眼睛犹豫道:“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刚才见了常满心里不痛快了?”
水笙懒洋洋地看着他:“什么时候不痛快了,我今天有点头痛而已。”
他看着她:“今晚过去吗?”
这是在邀请吗?她轻笑出声,直笑不语。
这时候小掌柜的拿账本过来jiāo予她,她翻看了几页,知道柳少谦做事是一丝不苟,向来少有出错,大略看了几眼就盖上了小印。
白瑾玉走到一边软座上也坐了下去,他也同样揉着额头,靠在椅背上面。
他昨晚点货到后半夜,本来就休息不好,一大早常满又来提示颜色的偏差,根本就没歇到。
水笙一连批了几本账本,头疼得更加厉害。她知道白瑾玉是挨着软座坐下了,先也没注意,等小掌柜的走了,回头一看,他已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