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海城点头,心想湛飞阳熟悉路途,听他安排应当没错。也不跟湛飞阳辩解如在他的时代,莫说一辆马车,便是飞机火车也能渡过海去。回望身后,却见不到那跟踪的三人形迹,皱了皱眉——
摆渡亭里两个艄夫正蹲着抽水烟闲聊,见两人走近,其中一个年长的站起身问:“两位爷要过江?十个铜板一人。”
“马上走。”湛飞阳扔了块碎银给他。
两个艄夫眼都直了,忙不迭解开系船的绳子,等两人上了船,吆喝着将船撑离岸。
两根竹篙此起彼落,木船不一会已到江心。江中无阻挡,波làng更大。船身被江làng拍打着左右摇晃。雷海城盯着那两个分立船头船尾的艄夫,突然一拍身边湛飞阳肩膀:“喂,你有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咦,你的脸怎么青得像鬼?……”
“……”湛飞阳嘴唇蠕动两下,呕吐起来。
“你,你晕船?”雷海城一跳避开,看到湛飞阳虚弱得点了点头,雷海城几乎气昏。
“妈的,你不能坐船还走什么水路?老子这次非给你害死不可!”粗口都爆了出来。
那两个艄夫,面对江上风làng,马步扎得文风不动。牙齿也很白,不像经常抽水烟的。
中计了!
“我想可以让你快点离开天靖……呃……”
湛飞阳还在吐,望着雷海城背后蓦地惊叫:“小心!”
不用他提醒,雷海城已经拎起湛飞阳衣襟,在身后劲风袭来前跳入江中。
两声落水轻响紧随,那两个艄夫也追着雷海城跃落水里,各自从裤腿里抽出兵刃,身法轻灵如两尾大鱼,向雷海城快速游来。
若只有雷海城一人,他相信凭自己的水xing要逃脱绝不成问题,但偏生手里还拖了个湛飞阳。
怎么也想不通,这威风凛凛的魁梧男人居然也是旱鸭子一只!吃了几口水后已经半昏半醒,只知道紧抓住雷海城不放,让雷海城游也游不快。
láng狈不堪地躲过袭来的分水刺,却躲不过后面的一记铁鞭偷袭。背上火辣一疼,周围的江水立即变红。雷海城忍痛,用力蹬水,托着湛飞阳的脑袋浮出水面,奋力游动,江面劈开条血线,直冲对岸。
那两个艄夫似乎想不到雷海城受了伤,还有如此爆发力,竟被他落在身后。
眼看江岸在即,雷海城将湛飞阳用力抛上岸,自己正要爬上去,脚上猛然一紧,被什么东西缠住了,整个人沉了下去。
“海城!”湛飞阳大吼,伸手去抓,却抓了空。
下一刻,雷海城已被卷到江心,乌黑的长发在水面散了开来,很快便被江水吞没。
一缕血红,从湛飞阳眼前,急遽随迅疾的江水消失下游,只剩那只无人驾驭的乌篷木船,随波逐流。
脑海瞬间空白,他死死盯着奔流不息的大江,褐棕色的眼珠仿佛快渗出血来,浑身颤栗。
“雷——海——城——”
像野láng濒死前发出的凄烈狂嚎,撕裂了长天。
第12章
纵使隔着江水,雷海城依然听到了湛飞阳的狂吼。如果可能,他很想扯住湛飞阳的衣领对吼回去——
他落在现在这地步,还不都是湛飞阳一手造成的?!要不是看见湛飞阳真的快淹死了不像在使苦ròu计,他简直要以为湛飞阳跟人串通起来害他。
不谙水xing,还敢渡江,这匹笨láng怎么当上主帅的?还是这异世的人都没有练习游泳的概念?
上次是明周,这回是湛飞阳。雷海城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命里五行犯水,怎么每次能脱围时,总会为了要救身边的旱鸭子把自己赔了进去?
倘若能逃出生天,他决定,以后见到江河湖泊一定退避三舍。
不过眼下的qíng况已极不乐观。
缠住他脚的皮索很牢固,握在一个浑身穿紧身水靠的人手里,拖着他不住往下。另一个同样打扮的人也手持皮索,套住了他的腰。
真正伏击他的,其实是这两个一早就潜入江中的家伙。两个艄夫只是引他和湛飞阳上钩的饵。
胸口被水压得越来越闷,求生的本能却在生死关头特别qiáng烈。雷海城扯住腰间的皮索猛力拽,将那人拖近身边,匕首飞快cha进那人心口。
那人压根儿没料到雷海城qiáng弩之末,还有力气反击,哼也没哼便已一命呜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