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我一字一句的冷酷威胁,他所有的动作蓦然静止。
这反应,早在我意料之中,却更让我嫉恨难当。
我不准他心里有除我以外的任何人存在。
他可以喜欢在意的人,只能是我。哪怕恨,也只准恨我。
比起被他漠视,我宁愿做他一生一世最憎恨的人。
吮吸著他伤口血丝,我再也不想克制自己,抓提起他的腰,挺身闯入。
他放弃了挣扎,任由我折腾。
这原本是我想要的结果,我却不知为何莫名地失落。ròu体的冲动仍在,心里只觉缺了点什麽,索然无味。
糙糙发泄完yù望,我离开他身体,默然系好衣物。
他一动也不动,趴跪在chuáng沿,宛如樽无生命的石像。
整个过程中,他始终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唯有当我抽身瞬间,他喉咙里响起几声gān呕。这也让我更想尽快地离开。
临行前,我神差鬼使地又回头。
他竟也扭著脖子,正在看我。可那双沈黑的眸子里,只有燃尽的死灰。
我陡然觉得,我在他眼中,已经跟个死人无异。
我缄默了一阵,用力踢开殿门,拂袖而去。
虽然不想承认,但接连数日稍得闲暇,他那双眼便径自闯进我思绪,冷冷地不带丝毫感qíng地注视著我,搅得我心神不宁。
回想起他最初留在寝宫养伤时,总是用渴望倾慕的目光追逐著我,心脏就会前所未有地微微痉挛。
兴许,我应该做点什麽,尽管我更清楚,无论我做什麽,有些事qíng,都已成定局。
可有的时候,人就是这样奇怪,明知没有意义,还是固执地不肯罢休。
我下了旨,追封他那至死仍没有名号的娘亲为慧妃。
这消息,在宫中和朝堂上传得飞快。几个皇子与他们的母妃还有各家大臣都有意无意地探著我口风,揣摩我的心意。
皇後反对得最激烈,连连向我追问原委。这个视儿子为xing命宝贝的女人,只记著麈儿言儿那日被我横加训斥,一味迁怒於他。
我冷笑著喝令她闭嘴。倘若她不是有盘根错节的娘家势力撑腰,又是太子的生母,单凭她与澜王偷qíng生子,便是死罪。
留下言儿那孽种,一为怀柔澜王,二来,是因言儿出世後,国师无印先生与我的一番密谈。
言儿,命系我冷家皇朝、左右著日後天下,暂且杀不得。
不论无印的预言是真是假,我犯不著为了个孽种,危及冷氏江山。但不杀他,并不意味著我就能容忍这孽种在我视线里出没。我藉口国师占卜,把这孽种丢给了武丞相抚养。
看著被我蒙在鼓里的皇後还想拿儿子当靠山恃宠而骄,我厌恶油生,命人将她送回自己的寝宫。
其他人,纵有不满,有了皇後的例子,也都纷纷见风转舵,在我面前夸赞起卢慧妃生前如何的贤良淑德。
原来,她姓卢。
我冷笑。她是个怎麽样的女人,根本与我不相gān。我在乎的,只是他。
我想知道,他现在,对我,是什麽心qíng……
一个chūn雨敲窗的夜晚,雨声扰得人满心凄清。我叫人把他传来寝宫。
他无言站在我眼前,腰背挺拔得像杆标枪,俊朗的脸除了冷峻,毫无表qíng。
离那天不过十个昼夜,他却如同沧桑了十年。
我忽觉胸口微酸,赐了座,问他要不要换下淋湿的衣袍。
他漆黑的眉毛轻跳了跳,唇含讥诮,蓦地就甩下黑色披风,开始宽衣解带。
他是不是以为,我追封他的娘亲,就是为了要他感激,为了继续在他身上逞shòuyù?
三十余年来,我初次心生疲倦,喝止了他。
他停手,片刻後陆续穿回了衣裳,慢慢披上最後那件风衣,才对著我微笑。
我从没想到过,他居然也会露出这种笑容,冰冷、决绝。
那天坐在青石长凳上笑得异常单纯的人,仿佛只是我的错觉。
“是儿臣误会父皇了,儿臣该死。”他还在笑,从怀里掏出我那日留在了他chuáng上的匕首。
我双掌猛地捏紧了座椅扶手。
他显是觉察到我在担忧什麽,了然地瞥了我一眼。
我尚在探索他目光里的挑衅意味,一抹血光倏忽溅起,洒上我衣服下摆。
匕首掷落我脚边。他牢牢捂住左臂冒血的伤口,笑著紧盯我双眼,恭敬地一步步倒退至门口,骤然旋身,大踏步离去,只留给我一片黑暗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