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后,他就裹了衣衫,爬到旁边的树上呼呼大睡。
且说巫阎浮却是一夜未眠,将夺来的半粒人骨念珠喂与奄奄一息的司幽服下后,又为其运气疗伤直到午时,司幽才有了苏醒的征兆。
甫一睁眼,司幽便吐出一口浊血,脸上密布的血丝却已褪淡不少,现出原本颇为秀丽的容貌,一双柳叶眼也有了些许神采。
巫阎浮撤了双掌,收敛了内息,轻启薄唇:“司幽,你感觉如何?”
“教主……”
司幽闻声一怔,擦了擦唇边鲜血,回身跪在男子身前。
“属下……谢教主赐属下一命。”
“起身罢。”巫阎浮站起身来,“这半粒人骨念珠不知能为你续多久的命,不过你受损的经脉已被修复大半,你与我过上两招试试?”
“是。”司幽点点头,抽出腰间的鹰头索,“教主,得罪了!”
话音刚落,他一手抓住索身,畜满内力扬臂一甩,索身发出一声狠戾鹰啸,朝巫阎浮破风而来。巫阎浮闪身避开,两指将索身一夹,便觉一股沛然内力震得他虎口发麻,抵抗起来略微吃力,心中稍惊。
要知他原本靠蛊虫吸取了那几个被白昙抓来的月隐宫俘虏的内力,又索了司幽大半内力,以此为基,独自练了几次六yù天前五层,如今已内力倍增,虽还不及曾经的自己,却也远胜失了大半内力的司幽,想来,人骨念珠不仅有起死回身之效,更能增qiáng内力的传言确有其事。
“教主……你将内力还给属下了?”司幽亦十分惊讶,收起了武器。
巫阎浮默然不答,只突然出手搭上司幽脉搏,以“催花折枝手”按压他经渠xué,yù将这股新增的内力引入自己体内,只吸纳进来一小半,便感司幽手臂僵硬,且屏住了呼吸,竟似不愿再供出更多内力。
他盯着对方,狭眸半眯:“司幽?”
“教主!”司幽跪下来,“属下恳求教主允许属下保留剩下的内力。”
巫阎浮似笑非笑地一哂,抬起他下巴,玩味道:“你不愿割舍内力,还说想做本座的明妃?”
司幽攥住他一只手,低着头道:“属下死了一回,想通了。明妃终归是个练功的炉鼎,是要死的,教主就算一时记得属下,以后也会忘掉。属下现在只想活着,为教主效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要长伴教主身侧,至少,要比那小妖孽活得久。
司幽咽下这句未出口的话,抬起头,见巫阎浮不置可否地垂眸瞧着他,又惶恐地伸出手去:“教主若执意要取,属下也绝无怨言。”
“也罢,你素来也知分寸,便留你一些。”巫阎浮负起手,淡淡道,“正好,本座分身乏术,你且去为本座寻一人过来。”
“教主要寻何人?”
“人皮雕匠颜如玉,她便在西夜王宫里。”
司幽喜不自禁:“教主……可是想易容回原来的样子?”
此话一出,他便见巫阎浮面露悦色,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不错。你最懂本座心思。去罢,速去速回。”
司幽一抱拳:“是。”
白昙一觉睡到了傍晚才醒来。
睁开眼,暮色浓郁,晚霞漫天。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还想再赖会chuáng,不,赖会树,却听树下突然传来一连串“窸窸窣窣”的动静。
白昙警惕地蹿起身来,定睛朝树下望去,便见一匹枣红色的马儿从茂密的林间钻了出来,气喘吁吁地奔到溪边饮水,马背上挂着马鞍,且鞍上沾染了不少血迹,显然并非野马,且主人还受了伤。
他心下有些好奇,跳下树来,那马儿受惊,却没掉头便跑,反倒像个人般瞅了瞅他,双目含泪,嘶鸣一声,竟屈了前蹄朝他跪下来。
想起“银蛟”在老魔头死后悲鸣不止的qíng形,白昙暗忖,看来马儿都通人xing,它是在向他求助不成?他凑近过去,摸了摸马头上的鬃毛,马儿扭过头咬住他的袖子往后拉,他才发现那马鞍边竟挂着一个锦囊。锦囊上绣了jīng致的花纹,显是女子所用,上面绣着一个“苏”字。
白昙心里咯噔一跳,苏——姨母名唤苏姽雨,难道是姨母?
当下他便跳上马背,刚抓紧缰绳,马儿就掉头狂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