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是一个因为道路施工没有完成而留下来的,巨大的深坑。
看见这个,宁予辰非但没有露出丝毫担忧的神qíng,唇角反倒微微一勾,将速度加快到了极限,毫不停顿地径直向那深坑冲了过去。
在这时候一般来说正常人的反应大多应该是惊恐大叫,或者拼命阻止这个突然发疯的小青年,然而恰好,孟致安从侧面捕捉到了他那个带着几分邪魅几分自负的笑容,一时间神魂颠倒,连死都不怕了,压根没想到要拦。
然后他们二人一车就这样腾云驾雾一样飞过了巨大的深坑,重重砸在地上,把后面不自量力效仿的追兵坑进了坑里。
宁予辰得意地chuī了声口哨,猛踏几下油门,在引擎的轰鸣声中带着孟致安绝尘而去。
细雪随着风打在脸上。眼前飞逝而过的房屋树木。昏huáng的路灯。沁凉的空气。手臂间的腰肢和掌心的温热。
我在爱,已经无暇顾及姿态。
孟致安的手覆在对方的腰上,心却慢慢沉了下去,他清清楚楚地意识到,自己这是彻底栽了。对着这么一个从小就当做冤家对头一样的小子……泥足深陷,再也难以回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身一顿,宁予辰用脚撑住了地,眯着眼晴向前看去。这样的动作更显得他双腿修长,孟致安看的有些发呆,忽然觉得宁予辰推了自己一下:“想什么呢?冻傻了?快下车!”
孟致安这才借着一点月光看出来,前方竟然是一处高高的围墙,墙内隐约可以看见一点不明显的灯火。
宁予辰摸着下巴道:“你知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地方?”
孟致安曾经几次路过这片地方,倒是比宁予辰熟悉一些:“应该是离园。”
那是古时留下的一处行宫,后来被改造成了公园,只不过这一阵子由于前方的道路施工,暂时不对外开放了。
感受了一下后面的敌qíng,宁予辰当机立断:“翻进去!”
孟致安毫不犹豫地答应:“好。”
本来以为这人是个死死板板的大少爷,没想到他这么痛快,倒是让宁予辰诧异了一下。他却不知道现在恐怕不管自己说什么,孟致安都会说好。
要是宁予辰知道,他多半会让孟致安跳到河里试验一下。
两个人先是合力将机车抬起来扔进了旁边的树丛里,又小心翼翼地爬到了距离围墙最近的一棵大树上。孟致安还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幸好他从小练过跆拳道,身手灵活,倒也几下就到了树顶,坐在树杈上的时候,几乎是长长出了一口气。
不是因为害怕掉下去,而是宁予辰因为不放心,一直在转头看他,看得他心慌意乱的。
宁予辰像是一点也不怕高似的,竟然从树枝上站了起来,一手扶着树gān,居高临下地看了看:“咱们得先从这里向着墙头跳,然后再顺着最低的那个豁口爬下去,你敢吗?”
他轻松而随意的口气,让人也不知不觉地放松下来,似乎天下间再大的事都在这样的寥寥数语中变得不值一提,孟致安笑道:“小事一桩。”
他有心要在宁予辰面前显摆一下,说完话之后不等他开口,松开手来gān脆利落地一跳,一下子就落到了墙上,舒展开的身形柔韧而修长,颇有几分平时表现不出来的青chūn洋溢的味道,十分帅气。
宁予辰:“……谁叫你跳下去的,我还没说怎么跳啊……那里有摄像头,恭喜你上镜了亲。”
孟致安:“……”
宁予辰看见他的样子很尴尬,自己又贴心地给他打圆场:“算了算了,顶多明天被这里的员工翻了录像,回来罚你点钱,反正你也有钱,别出卖我就行哈。”
他边说话便跟着灵活地翻了下去,先是换了根低一点的树枝,这才手足并用地慢慢挪到了墙头,果然跟孟致安的路线不太一样,一看就是偷jī摸狗的经验丰富。
虽然他落得很稳,孟致安还是忍不住抬手空悬着护了他一下,宁予辰刚刚在墙头上坐好,就听见身后传来了嘈杂的车声,变色道:“我靠,追上来了,快快快,咱俩跳下去。”
说话间,车前探照灯的光线已经扫了过来,两个人相顾失色,来不及细想,一起从墙头跳了下去。
不知道是谁的衣服勾了一下旁边的花树,激起暗香如雾。
好在下面是一片糙丛,没摔出个三长两短来,他们就偷偷摸摸缩在墙根地下,心脏跳得飞快,谁也不敢挪动,就眼睁睁地看着那光束越过墙头落在稍远一点的空地上,扫了两圈之后就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