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钲道:“不知道跑哪躲祁师兄去了。”
苏长崎:“……”
“我原谅你了。”他面无表qíng地道,默默转身继续走。
易钲觉得这人没自己想的那么混账,说上两句话还挺好玩的,看苏长崎脸色不好,还以为他在担心宁予辰和祁宇发生争执,于是跟着他安慰:“你不用担心,大师兄和祁师兄顶多闹闹小别扭,是不会真的打起来的。大师兄为人张扬,这门中上上下下谁不知道他虽然看起来花心,但其实从来就只对祁师兄一个人好……”
苏长崎猛地停步回头瞪向他,易钲被苏长崎的眼神吓住了,连忙加上一句:“现在也对你好了。”
苏长崎转过头,忽然飞快地跑了。
易钲:“……”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苏长崎听不见易钲说话了,但事实上他明白自己是在自欺欺人。他知道师兄一直喜欢祁宇,可是他不敢深思,因为他真的很想很想,宁予辰心里喜欢的那个人是自己。
每每想到从小就在梦境中陪伴自己长大的人,却并不能完全属于自己,他就觉得心痛yù碎,然而即便是如此痛苦,他仍然不愿意离开宁予辰的身边。这个人于自己就仿佛指尖鲜血,心口朱砂,一碰便是彻骨之痛,偏偏又最珍贵。
这段日子忙着练剑修行,和宁予辰相处的功夫也少了,不过现在,苏长崎突然很想立刻见到他。
他知道宁予辰最喜欢去的地方无非就是那么几个,熟门熟路地到了后山,果然看到他坐在侧坐在凉亭的护栏上,后背倚着廊柱,似乎正在发呆。
苏长崎走过去,才发现宁予辰其实是已经睡着了。他应该是很有些疲惫,竟然连自己的接近都没能察觉到。
苏长崎弯腰用手撑住宁予辰靠着的柱子,借着树叶间漏下的阳光仔细打量这个人,他真的生的很好看,肤白如玉,长眉入鬓,一双狭长的眼睛轻轻闭着,显得鸦羽般的睫毛愈加浓黑。苏长崎自己也好看,但在照镜子的时候,可从来都没有过这种心dàng神驰的感觉。
待回过神来时,两人的距离已经不足一寸,以一种呼吸相接的姿势。
宁予辰的嘴唇毫无血色,看起来十分苍白,但此时镀上了一层阳光,竟显得分外柔软,带着某种不知名的魔力。
苏长崎鬼使神差的吻了上去。
他怀疑宁予辰刚才一定是喝了酒,因为他的舌尖似乎感受到了些许那样的味道,此刻已经醉意熏然了。
正是神魂颠倒的时候,远处的林子里传来几声尖锐的鸟鸣,宁予辰微微皱眉,似乎有些不适地动了动脖子,苏长崎陡然一惊,猛地向后仰了一下,láng狈不堪地坐在了地下。
他双手撑住身子,也忘了站起来,只是紧紧盯着宁予辰,既盼他刚才什么都不知道,又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心意。
“……你到底去不去!”
宁予辰一下子睁开眼睛,坐直了身体,苏长崎没听清他那句话之前的称呼叫的是什么,但分明察觉到是个两个字的名字,绝非自己,一时之间心乱如麻,却看见师兄脸上难得带了怒意,一回手重重捶上了身边的廊柱。
苏长崎吓了一跳,顾不得多想,立刻单膝点地跪下,低声道:“师兄息怒……都是我不好。”
宁予辰依稀是梦到了自己与一个人争吵,似乎是自己让那人一定要去个什么地方,他却说什么都不肯听,梦里气的不轻,直到刚才惊醒还有些回不过神来,睁开眼睛却发现苏长崎在自己面前跪着。
宁予辰呆了几秒,脸色渐渐恢复,用力拉起他:“啊,抱歉。我没有要和你发脾气……就是不小心做了一个梦。”
绣着繁复花纹的华丽袖口在他前一dàng,温暖而坚定的力量传来,苏长崎站起身来,目光依然直直落在宁予辰脸上。
“师兄,其实我……”
“大师兄……”
一道声音同时响起,祁宇轻袍缓带,负手从旁边走了出来。
他恰好从阳光照she下来的地方走出,宁予辰眯了眯眼睛,用手在额前挡住:“你来了。”
祁宇含笑道:“大师兄让我好找。”
宁予辰笑了一声,身子仍然懒洋洋侧坐着,一条腿踩在身侧的横梁上,膝盖弯曲架住胳膊,只是把玩自己手里的扇子:“但你还是找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