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说得倒像是那登徒子调戏艺jì一般,陆长亭嘴角抽了抽,但见道衍目光澄澈沉稳,并不像是带有别的意思,陆长亭便也只有觉得,是自己着实想得太污了。
回到王府之后,陆长亭并没有再就着烛火写写画画,他和朱棣一块儿用过膳后,便立即回到屋中睡觉去了,今日耗费了不少的jīng力,他的心一直都是悬着的,这时候好不容易放下来了,自然觉得困倦之意上了心头。
朱棣不知道陆长亭已经睡了,他按照平日里陆长亭的习惯,便觉得对方应当还在画林家的风水局,于是朱棣让人熬了汤,亲手拎着上门去找陆长亭了。能得燕王这般待遇的,陆长亭也算是个例了,只可惜陆长亭并没有感受到这种优越的滋味儿。
当朱棣敲了几声门没反应,于是推门而入之后,朱棣才发现,陆长亭夹着被子睡在chuáng上,正香甜着呢,就差没喷几个鼻涕泡泡出来了。
朱棣哭笑不得地将被子给他拢好,又拎着jī汤出去了。看来这盅汤注定只能进他的肚子了。
出来以后,程二便和朱棣汇报去了,说那蒙古兵的近况,说应天府的消息。
“小长亭那一手太狠了!至今那些蒙古兵入夜之后,都不敢侵入到城中来!”程二一面啧啧赞叹,一面笑容灿烂。
朱棣却并未就此事作过多评价,他问程二:“信送了吗?”
“送了!”程二顿了顿愁眉苦脸地道:“如今周王、楚昭王、齐王都已然成婚了,偏生您还……”
朱棣摇头,“还不到时候。”
程二丧气地低下头,“这要等到何时去啊?”
朱棣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程二知晓朱棣不容他人置噱,这便立时闭了嘴不敢再提。
“主子,明日咱还去林家吗?”程二低声问道。
“你问长亭去吗。”
“还用问吗,他定然要去的!”程二脱口而出地说完,一抬头正对上朱棣的目光,程二顿时会意了然,道:“我知道了,您也定然是要去的。”
朱棣点了点头。
程二又零零碎碎和朱棣说了些话,直到夜渐渐深了,他方才离去,而朱棣捏着汤碗,不自觉地开始思考了起来。朱棣对于成婚并没有什么诉求,这时候他也并不觉得,自己需要寻个什么样的人家,娶了人家的女儿,拉拢什么样的势力。朱棣不自觉地想到自己的母亲,想到了马皇后……
娶妻若不能真心爱惜之,又有何意义呢?不过磋磨别人的年华罢了。朱棣轻叹一口气,再度将这个心思压了下去。反正他的封地在北平,没甚姑娘愿意来和他吃苦,何况他这整日里打着仗,手中又无实权,说不得哪一日便死在战场上了……那就更没必要苦了别人家的女儿……
朱棣一口气喝完了汤。
明日长亭该哭了……
错过了一道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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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日光明媚,洒落在陆长亭的身上,暖和得他不由自主地睁开了双眼,陆长亭撑着从chuáng上爬起来,却随即敏锐地发现,有谁进过他的屋子了。陆长亭抬手揉了揉眼,双眼顿时变得越加的雾蒙蒙了,若是此时有谁正好在他的跟前,这么瞥上一眼,定然会忍不住被陆长亭这双眼所迷倒。
陆长亭好半天才从朦胧中清醒过来,他看了看不远处的桌子,上面摆着一盅汤,还在冒着微弱的热气。
陆长亭嗅了嗅,很香浓的味道,是jī汤。
虽说昨夜朱棣喝光了jī汤,但到底还是吩咐厨房清晨又给熬了一盅汤,送到了陆长亭的屋子里来。陆长亭起身迅速洗漱好,然后便可以坐下来享用jī汤了。朱棣在外面敲了敲门,进来,见陆长亭正拿着汤匙喝汤的模样,不由得道:“长亭都不叫我来喝汤?”
陆长亭有些茫然地看了看他,“四哥应当也有自己的汤吧……”
朱棣摇头,“这是我命厨房熬给你我二人一同喝的。”
陆长亭顿时愧疚不已,忙将汤碗往朱棣跟前送了送,但随即又想起来那是自己喝过的,而朱棣却没计较那么多,拿起碗便给他喝了,gān脆利落,连汤匙都不带用的。明明在中都的时候也是个翩翩佳公子,现如今怎么就变得豪放起来了呢?陆长亭忍不住将他从上打量到了下。
朱棣笑了笑,“瞧什么?快些吃了,我送你到林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