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自己对这小公子这般关注,汝宁心底又有些懊恼,于是便低头催促道:“二哥还要用饭食吗?太子妃嫂嫂都来请了……”
朱樉道:“我是忧心待会儿长亭饿了渴了。”朱樉的关怀不似作假。
陆长亭嘴角一勾,脸上漾开一个笑容来:“怎会?难道偌大的太子宫中,会没食物茶水供给我吗?”这抹笑容,端的迷人极了,直叫人那瞬间看呆了去。
“大哥刚醒来,想必那殿中正乱得很,哪有功夫照顾长亭的吃喝呢?”朱樉这点料想得但也没错。
但是陆长亭脑子里闪过了太子妃的模样,她请他前去,便算作是有求于他,只要吕氏不笨,便会事事都处理妥帖,绝不会怠慢了他半分,因而陆长亭倒不是很担心。现在去吃东西,又仓促又耽搁时间,倒是没必要了。
“不用了,我们直接过去吧。”陆长亭道。
见陆长亭拒绝,朱樉自然也只得顺了陆长亭的意思,他道:“那便去吧。”原本朱樉还想伸手摸一摸陆长亭的脑袋,但旁边还站着人,朱樉自然不好如何下手去摸了,于是只得生生按下这种yù。望,和陆长亭一同往花园外走去。
走了几步,朱樉还是让三个妹妹走了前头,毕竟他身边有个陆长亭,走在她们前头便不大像话了。
汝宁三人回头瞧了一眼陆长亭,这才大方地走在了前面。
很快,他们便到了太子宫中。
太子妃听见脚步声,只当是陆长亭来了,亲自率着人出来了,谁知道一见,却是三个妹妹,顿时呆愣住,差点回不过神来。还是等见到随后而来的朱樉和陆长亭,太子妃那颗心才算是落回了肚子里去。
“秦王殿下,陆公子,太子刚刚醒了不久,听闻秦王殿下要来,便已经由人扶着坐起来等候殿下了。殿下、公子请。”太子妃当即扬起笑容道。
能得太子妃这样亲自迎接,给陆长亭的面子不可谓不大了。太子妃能不如此对待陆长亭吗?很明显只有陆长亭能快速解了这困境!她之所以是太子妃,之所以地位高,都是因为仰仗了太子,若是太子有事,她还能讨得了好吗?自然,她也只有先捧着陆长亭了。让太子妃觉得高兴的一点是,这位陆公子很是省心,并不给人添乱,更不仗着洪武帝看重便如何跋扈……
朱樉带着陆长亭大步走了进步,这回反倒是三位公主落在了后头,太子妃一心系在太子身上,便只是匆匆寒暄一番,又令身边大宫女好生看管住了陆长亭,这才跟着走了进去。
陆长亭转过屏风后,也总算是见着了这位早早病逝的太子朱标。
朱标倚靠在chuáng边,chuáng前跪着宫女太监小心地伺候着。
或许是因为久病的缘故,朱标的jīng神不太好,直到听见脚步声后,朱标方才睁开了双眼。
这个五官端正,眉眼慈和的男子冲着朱樉笑了笑:“二弟来了。”口吻倒是不见半分怨怼,竟像是对之前有人抹黑朱樉半点不知qíng一般。
朱标长得并不如何出色,但胜在一身贵气,而且那张脸极容易给人以温和近人之感,这般模样倒不大像是洪武帝,也不知是否遗传自了马皇后的模样。想到历史上对马皇后的记载,陆长亭觉得应当是的。马皇后在世时,便是马皇后常在洪武帝跟前劝诫,以拦下洪武帝许多过分残bào的举动,待马皇后去后,便是太子朱标时常拦在洪武帝跟前,也幸而太子朱标极为得洪武帝的喜欢,不然换做个别的人,早为皇帝所不容了。
那往重了说,可就是子忤逆父啊!
朱标的目光扫过了陆长亭,他当然不知道陆长亭是谁,只是见陆长亭容色出众,又跟在朱樉身侧,这才眼底掠过了惊异之色,但惊异归惊异,陆长亭还不值得引起太子朱标的注意。
朱标冲朱樉招了招手,将朱樉叫到了跟前去,笑道:“二弟何时回来的?我这浑浑噩噩地睡着,竟是不知晓日月了。”
陆长亭特地留意了一下朱标的姿态,他脸上的表qíng温和,甚至可以说是温柔,他的眼底一片澄澈,瞧不出半分虚伪的味道,可见朱标待弟弟的确是一片真诚之心。
历史记载,朱标便常在弟弟朱樉、朱棡、朱棣、朱橚犯错的时候,为其求qíng。至于其他年纪更小的弟弟,倒是并未提到过。但正是如此,陆长亭才觉得朱标待弟弟的确是一片真心。若是只要皇室中人,太子朱标都照拂有加,一种可能便是他是个极其博爱的圣父,一种可能便是朱标擅长做戏。因为只要是人,便难免有偏心的时候,你与我自小一起长大,与我相处时日更久,我与你自然感qíng更胜别人,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朱标与这四个弟弟之间,年纪差距不大,而且他们都是在明朝建立之前出生的,可以说是共患难过来的,感qíng自然和明立之后出生的皇子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