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老四勾结司礼监的人,捏造我的把柄。如果这些东西被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陈老夫人脸色苍白,喃喃道:“这如何可能,他怎么做这样的事!”
朝堂上的事弯弯道道,她是搞不清楚的。
但是她也知道这事qíng的严重xing。
“那你要怎么办?”陈老夫人问他,“你有没有问过他为什么这么做?”
“没有什么可问的。”陈彦允只是说。
陈老夫人坐下来:“他也实在是糊涂啊!再怎么说也不能勾结外人……”
陈老夫人说了这句话,看到自己的儿子没有说话。
她心里有些担忧。
陈彦允在这些事上是毫不留qíng的,自己儿子的xing格,陈老夫人最清楚。但是兄弟倾轧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场景,她拉着陈三爷的手叹道:“你想怎么对他……老三,彦文再怎么说也是你亲弟弟……他就是xing子太狭隘了,你惩戒他几句,好好地讲讲他,他总是会听的。彦文也是而立之年了,早该明事理了。”
陈三爷表qíng平静,声音淡淡的,“娘,您放心吧。我就算不顾虑他是我兄弟,总还要顾虑他是您的儿子。只是夺了他管家的权,以后随时派人贴身监视他而已。我还不会对他做什么。”
陈老夫人又补充道:“娘不是不明白你的苦衷,只是兄弟相残不是好事。我来训导他几句,母亲的话他总是会听的。他这些事做得也确实过分,你夺了他管家的权力也好!”
陈三爷只是喝茶。
陈老夫人的脸色很疲惫。“我这一生,为数不多值得称赞的事,就是把你们哥几个拉扯大……你们也是争气,特别是你和老二,从来不让人cao心。可惜我做人失败,老四成这个样子也是我的错。”
陈彦允叹气:“娘,我心里明白。所以我也给老四留了qíng面,料想他也没有到不可救药的地步。”
陈老夫人紧紧地握住陈彦允的手,心里也觉得难受。
陈四爷不再管家的事很快阖府就知道了。
大家连待王氏的态度都微妙了很多。
陈四爷常被陈老夫人叫去说话,回来就是练字赏花,倒真是赋闲了一段时间。
眼看着就是入冬,年关也近了。
因为陈四爷不再管理生意上的事,内院里杂事也多了,顾锦朝都更忙了些。
她抱着长锁在院子里赏新开的腊梅,长锁穿着件嵌狐毛领的小袄,像个毛茸茸的球一样。
顾锦朝抱了一会儿就抱不住他了,要把他jiāo给rǔ娘。他却转身就朝外扑。
是陈三爷回来了。
陈三爷把儿子接在怀里,听着他呀呀地说话,不由笑着问他:“你要说什么?”
长锁又愣愣地看着父亲,既听不懂父亲说什么,又被吸引了注意,要伸手去抓他六梁冠上的珠子。
顾锦朝笑着往屋里去,西次间烧了地龙,很是暖和。
她给他解了斗篷递给了旁边的丫头。
“……周浒生最后还是没事吗?”
陈彦允任孩子抓他的珠子,最后gān脆把六梁冠给他玩。“他没事。”他和顾锦朝说起这件事处理的过程,“……老师也是越来越糊涂了。亲自叫了大理寺卿和都察院的人去说话,把这事压下来了。那小厮当场翻供,周浒生也就被开脱了。”
“那您都收集好证据了?”
陈彦允说:“自然的,这事的确太颠倒黑白,朝廷之上为之震惊的人不少。”
顾锦朝听后松了口气。
周浒生的案子,是她记得的相当重要的一件事。
因为当初包庇纵容这个人,陈三爷的行事作风一度为人诟病。
顾锦朝清楚地记得,万历三年,张居廉的外甥周浒生qiáng占了刘新云的次女为妾,并打死了刘小姐的rǔ母和贴身丫头。刘新云递了折子上去,还没到内阁,就被都察院网罗了贪墨的罪名查办。
陈三爷力压所有为刘新云上书的折子,更把几个牵扯较深的大臣降职贬谪,再也没有人敢为刘新云喊冤。后其全家流放宁古塔。而周浒生不过是被张居廉罚了一个月的禁足。
顾锦朝现在才想明白,当初陈三爷做些事,应该是被张居廉所胁迫的。他那时候有和制造太监勾结的证据在张居廉手里,不得不帮他做这些事。甚至他给张居廉做这些事,本就是张居廉想彻底的染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