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以相信,在这样bī着她到几乎窒息的水深火热的时候,他冰凉的指尖,竟是那么的优雅,那么的斯文,慢慢,很慢地,摸着她的脖颈。那种感觉,就好像条冰凉的蛇在窥探她的呼吸,窥探她心头的每一个秘密,要把她剥了个gāngān净净,生吞活剥。吞腹入肚。是的,她从他冰凉的眼里能清楚地读到这四个字。他要活吞了她。
“圣,圣上——”她牙齿打了一丝颤,勉qiáng想将唇角弯一下。
“朕说过,槿汐只能是朕的。没错,朕是说过,失去槿汐,犹如失去朕的一只左臂。但是,朕觉得,这捉猫的游戏,似乎只有槿汐一人玩的开心,对朕太不公平了。”
“呵呵,呵呵。”她吐出一口云息,“臣妾,臣妾哪有?”
“不,不知是朕没有向槿汐说明白,还是槿汐一意孤行。朕早说过,槿汐这颗心只准是朕的。”凑近她的脸,他那一个个字,好像从yīn森森的黑暗里chuī出来的刀子,又似那喷发的熔岩,“是槿汐,不是皇后,不是臣妾,还不明白?不明白,朕教到你明白为止。”
心脏某处,像是被他这几个字猛地一握,几乎停摆。
不,她只能是他的皇后,他的臣妾。
这种因被他这样一bī,几乎不假思索而yù吐出口的话,没有真正地吐出口,却也明显写在她的眼里。
他一瞬间,看的分明。
月光下,她的杏眸里,彰显着像小兔子的惴惴不安,又同时,像那随时张开爪牙的某只小野shòu,虎视眈眈地戒备着他。
这才是真实的她,连她,平日里好像都没有看清楚她自己的她。
墨眸里突然掀起一道狂澜。心底里,像是破除了迷雾照进了真正的刺眼的光,一下刺痛心底里的事实。为什么,他总是觉得自己有必要驯服小儿子。原因就是,小儿子是她教育出来的。从某方面来说,才是真正的她,真实的她应该对他的态度。
她从没有爱过他——
这个,连他拜把兄弟,其实都已经怀疑过多次,而且应该是确切的事。
而他,于她,却已是yù罢不能了,从她那多年前突然离开他那时候开始。
没有任何,天下没有任何东西,是他黎子墨不能得到的。哪怕是他拜把兄弟和他抢。她永远不会猜到,他早就知道云尘景要在他之前去向宫家提婚,因此,告诫过了宫家。一旦,敢答应云尘景,后果自负,反之,他会立她为后,让宫家享尽荣华富贵。二选一,宫家不会傻。
花夕颜两只膝盖在发软,这对她来说,是从未出现过的状况,从没想象过会发生的qíng况。
哪儿?究竟是哪儿不对?
头脑里忽然变成一片混乱,脑子像是变回了浆糊似的。
她知道的他,是冷血无qíng的,永远不会动qíng的,哪怕是对着自己的儿子。所以,她一再告诫自己两个儿子,对他要懂得分寸。儿子是很难斗得过老子。何况是他这种被称为天下最无血的老子。
于他而言,应该是,什么都不是最重要的,除了他的帝位,除了他的江山。
似乎,她哪儿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他原来不是什么都不要,而是,他想要的,恰恰是她给不起的。
手里握着她身体在发软,一个斜目斜she过去,只见李顺德和柳姑姑守在凉亭底下,时而往这边担心地望一眼,似乎也是从没见过他们这幅状况,十分不安。
凌厉的声色,轻轻吐出唇间:“去,今夜朕的槿汐,要在九龙池服侍朕。帮她准备好,半柱香后,朕要在九龙池见到她。”
说完,在底下人都一幅惊魂未定的时候,双手猛地放开她,拂袖,便是消失在夜里。
花夕颜只觉得他刚抽手的瞬间,两腿已是立不住,从柱子上滑了下来。
柳姑姑连忙带着人冲上来,扶住她,慌乱地喊:“娘娘,娘娘——”
他们都不明白,为什么她会突然惹到龙颜大怒。而且,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是任何人都没法想象到的qíng况。因为,他宠她,惯她,向来如此。于她,几乎是从没发过一次脾气。而她,几乎,也从没能惹到他生气。更多的顺服于他,讨好他欢心,又怎会惹到他生气呢?
只是,今晚,突然间,被他撕开了真相。
这个真相,似乎是她和他都承受不起的。
他要的不是顺服,不是臣服,只是要她明明白白一颗爱到他一塌糊涂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