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答应着，一脸认真地看向周围，用手指一个一个地点着人头，嘴裡数数。
剪看到她的指头往自己这裡点了一下，心裡忽而对那香喷喷的东西升起了某种期待。
玖点了三遍，昫问她：「多少人？」
「十四人。」玖说。
「是麽？」昫问。
玖不大确定的看看他，又点了一遍，道：「是呀……算上寺人衿她们，还有给兄长留一块，是十四人。」
昫瘪瘪嘴角。
「玖，你自己数了麽？」庚提醒道。
玖恍然大悟。
众人皆笑。
终于弄清了人数，玖开始分蛋糕。她盯着蛋糕想了好一会，才小心翼翼地落刀。
剪在席上冷瞥着，脖子却伸得长长。
出乎旁人预料，玖分蛋糕的技术比数数要好得多，没多久，十五块蛋糕被均匀地分了出来。金huáng的蛋糕被白雪似的物事包裹着，还有各种果块，看得人眼馋。
玖用小盘子把蛋糕一块一块盛起来，亲自端给在场的人。不过，轮到剪的时候，她有些犹豫，看向杞姒。
「怎麽了？」杞姒问。
「母亲来给他吧。」玖瞥瞥末席独坐的剪，小声道。
杞姒笑笑：「你都把他的份备好了，何不亲自送去？」
「可他是坏人，他打宝宝。」
昫在一旁听着，欣慰地弯起嘴角。
杞姒笑笑：「昫不是还过手了麽？你的球也抢回来了。你看，这宴上只有那小公子一人孤零零的，多可怜。」
「他方才也吃过米糕了，还是我给的。」玖小声嘟哝。
「真小气呀玖。」杞公在旁边听到这话，打趣道，「你母亲自幼被舅父我欺负得多了，你看她不也还是做冰沙给我吃？」
这话才出口，招来杞姒一记瞪眼。
「玖，来到宴上的就是客人。」杞姒转头对玖道，「勿忘了你今日可是寿星，总与人别扭可就不美了。」
玖听了母亲的话，瘪瘪嘴角，转向剪的方向，端着蛋糕走过去。
剪首先看到了那块他垂涎已久的看起来很好吃的东西，然后看到了那东西上方，女童不qíng愿的脸。
「给你。」玖把盘子递过去。
剪伸手接过。
玖看他一眼，扭身又跑开了。
剪盯着手中那块散发着甜腻香气的东西，拿起盘子上的木匕挑了一口放到嘴裡，甜甜的，软软的，溷着水果味道，唇齿满是可口的香味。
剪眼睛蓦然亮起。
秋风带着午后的暖意，甚是惬意。
杞公吃着食物，仔细地品了一会，问杞姒：「这叫什麽？『蛋糕』？」
「正是。」杞姒微笑。
杞公用木匕挑起上面那层雪白滑腻的东西：「这是什麽？」
「奶油。」杞姒道。
杞公又撩起下面那金huáng鬆软的东西：「这个呢？」
「这个就是蛋糕。」
杞公疑惑：「从前我来怎不曾吃过？」
「以前做得不好，怎敢拿出来献丑。」杞姒笑道，「你问问寺人衿，为了今日这块蛋糕，我同她忙碌了多久。」
「是呀国君。」寺人衿cha嘴，「就为了打那个什麽奶油，我的手都快断了。」
杞公闻言，又吃了两口，忽而叹了口气：「姮，为兄觉得不公呢。」
杞姒闻言：「怎麽了？」
「你嫁去梓之后，又会做米糕，又会做衣裳，还会做这个蛋糕，哦，还有那个什麽球。在杞国时怎不见你做给为兄？」
「这些都是生子之后才能想到的，」杞姒有些不好意思，「再说，以前我不是给阿兄做了许多冰沙。」
杞公的嘴角抽了抽：「你走之后为兄连冰沙都吃不成了。」
「觪，莫太过分。」劼伯夫人不悦道，「若非姮嫁过来，我连有那个什麽冰沙都不知道呢，你yù瞒我到几时？」
众人又笑起来。
杞姒与虎臣舆对视一眼。虎臣舆笑得无奈，眉眼却多了几分柔qíng，握了握杞姒的手。
「话说回来。」劼伯瞥瞥剪那边，道：「我听说楚子已经好几年不曾来朝了呢，这公子却如何在此？」
「是楚国使者带来的吧，许是贪玩走失了。」杞公道，「楚子也是，自己不来，却送来个小公子。」
「申侯、曾子贪心太甚，一心想要楚国铜山。楚人怀恨，楚子不来朝也是自然。」虎臣舆道。
驭甲在庖丙那裡饮酒，有些醺醉了才想起公子还在外面。
当他走到马车边上看的时候，只见上面空dàngdàng，哪裡还有剪的身影？
脑子一个激灵，肚子裡的酒都变做了冷汗。驭甲四处寻找，待找到糙地中的宴乐众人，才看见末席的剪。
驭甲yù上前去叫剪，可待他看到筵席中的其他人，又踌躇起来。
他不认得那些人，可是从衣着和排场上看，他们的身分并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