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眼看着要到楼前,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喂,那个穿纱裙的,你是新来的玉枝么?”
待得回头,却见一个乐伎打扮的女子匆匆走过来,“找你半天了,快到楼里去,客人要等得不耐烦啦!”说着,将一把箜篌塞到她的怀里。
初华愣住,张张嘴,女子却不容她多说,拉着她快步朝楼里走去。
才进入楼中,只觉光照陡然明亮。
初华讶然,往四周望了望,只见金碧辉煌,四周的壁上立着花枝一般的灯树,地上丝毯铺地,软绵绵的,jīng致的屏风和家具,点缀四周。这楼中间空出,一层一层,厢房围绕。一楼宽阔的空当里,搭着台子,乐声欢快,看客众多。一个人穿着五彩缤纷的衣服,正在耍着把式,突然,从口中喷出火来,鼻孔冒出两道浓烟。众人纷纷叫好,抚掌喝彩。
那人行个礼,这时,一阵烟雾腾起,散去后,那人却变作了一个美貌的女子,摆着婀娜的姿势,朝看客们抛媚眼。
那大概就是莫多都家的人。初华睁大眼睛,正待细看,女子却扯着她的手不放,旁边全是人,初华不好施展功夫脱身,只得被她一直扯上四楼。
这个地方比别处更豪奢,虽只有寥寥几间厢房,却一看既是上佳去处,竹帘密垂,门上雕花错金。几个仆人穿着华丽,一个女人凶神恶煞地站在面前,见到初华,瞪起眼,
“做什么去了那么久?!更衣更衣,这个月的工钱别要了!”
初华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正想着要不要扔出个**丸一走了之,这时,门忽然打开。
一个人走出来:“主人问伎乐怎么还不开始?”
女人立刻满面堆笑,“来了来了。”说罢,催促她们进去。
初华被拽着,正暗自伸手踏入小囊,忽然看到那厢房里坐着的人,愣了一下。
柔软的锦缎堆成长榻,在灯光下泛着醉人的光。
元煜悠然坐在那榻上,面前的案上摆满了珍馐美酒和各色瓜果。两个穿着bào露的美艳女子伺候在旁边,一位拈着葡桃,一位捧着酒壶,笑容娇俏。元煜正将一杯酒拿起,不期然地,瞥了瞥进来的人,目光亦是定住。
那个捧着箜篌的女子,头发梳作双鬟,一袭长裙曳地,身姿纤巧。而那张脸,长眉如柳,杏目含光,樱唇轻抿……地瞪着他。
元煜眨眨眼,杯子停在唇边,惹得身旁的美人轻笑,“公子,喝呀……”
安色伽是个心肝通透的人,立刻察觉的元煜目光有异,看看那刚刚进来的乐伎,笑道,“王公子,此间的所有美人,王公子若是看上了哪一位,但凭吩咐……”话音未落,却听得外面一阵窸窣的脚步声传来,一名女子匆匆进来,赔笑着行礼,“玉枝来迟,客官恕罪!”
玉枝?
这下,众人和鸨母都懵了,看看女子,片刻,又看向初华,“你……”
初华尴尬地望着他们,唇角抽了抽,这都什么破事啊……
“这是我带来的人。”这时,却听一个声音自上首缓缓传来。
元煜浅笑,看着初华,“我本让她在楼下候着,许是无聊了又来寻我,被错当了乐伎。”
众人皆了然,鸨母的脸上复又堆起笑容,“原来是误会,误会!”
“过来。”元煜微微抬手,对初华和声道。
初华犹豫了一下,迅速掂量了qíng势,觉得还是听元煜的话比较好,只得依言朝他走过去。她原以为元煜要她站到身后,不料,才到案前,元煜拉过她的手,轻轻一拽,初华被带着坐在了他的身旁。接着,元煜那手臂十分自然地放在她身后,像是将她搂着一样。
初华睁大了眼睛,正要抗议,却听元煜道,“我不是说别乱跑么,嗯?这么等不及,真任xing。”
初华汗颜,知道他指的是先前田彬的那番jiāo代,到底是自己理亏,气焰登时矮了半截。
“我……我想看百戏……”她小声道。
“百戏?”元煜扬眉。
这话声音低低的,像是呻吟。安色伽他们,脸上露出心照不宣的笑。
“王公子方才对这馆中的美人不冷不热,我还以为是招待不周,”他搂着一个女子,张口品尝着她喂来的葡桃,“原来,还是喜欢中原口味。”
初华的脸登时一热。
元煜却道:“美人都是这世间的宝物,只是安公子也看到了,我才离开不过片刻,家中这位已经寻了来,着实无法。”
“哦?”安色伽一愣,看看初华,暧昧地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