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是笑,却含着几分怅然。
恍惚间听他说:“希望你是青青,又害怕你是青青。真可怕,我居然为这种莫名其妙毫无根据的事qíng担心。”
“送我回家,或者停车。”
他拒绝,“你在我车上,主动权好像不在你。去哪里由我决定。”
神哪请赐我力量,让我掀翻这辆车。
出了城,走一段崎岖弯路才到私房菜馆,夏青青最爱的一家,又贵又少,适合烧钱装bī,四周荒野一片,想打车如同做白日梦。求生无门,我只能打电话回家,撒谎被留下来补习地理。
“一整天没有心qíng吃饭,看见你才有食yù。”夏知秋将我拖进去,不容拒绝。
我只能采用非bào力不合作运动,秤砣一样拖一步走一步,嘴里咕哝,“我又不是健胃消食片。”
他很是猥琐地回头说:“比喻,比喻而已。小女孩不必懂。”
未料到冤家路窄,秦暮川携柳曼姿也在此用餐,夏知秋坏到底,挑邻桌坐下,打过招呼的结果就是四人和桌,最痛苦是我,这仨全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我已经做好准备随时掀桌。
夏知秋细心问我吃不吃辣,有没有禁忌与过敏,唠唠叨叨像个老妈子。柳曼姿坐我对面,啧啧称奇,“夏公子沦陷了?光顾着你侬我侬,怎么不给介绍介绍,这一位是什么来头,能让你俯首帖耳。也让我开开眼。”她要装不认识,我也乐得配合。
夏知秋点完菜,全是夏青青生前最爱,菜牌递给秦暮川,“是表妹。”
“切——你什么时候有这么个漂亮表妹?细皮嫩ròu年轻得能掐出水来。难怪小慡天天以泪洗面,打不起jīng神来工作,原来是你另结新欢。妹妹再哪一区,谁手底下做事?我也好去问问,从哪里找到这么好的货色。”
夏知秋显然不满,皱眉低头摆弄餐具。谁也不开口,气氛一时尴尬异常。
我最讨厌柳曼姿这一点,做了jì&女,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时时刻刻标榜自己,仿佛她是赛金花柳如是,立志做一代名jì光耀门楣么?只怕她还要回家乡给自己立牌坊,上书贞洁烈女jīng忠报国。
上菜,只剩柳曼姿一人说话,“做男人多潇洒,无论欠下多少风流债,想回头就能回头,只要拉下身段来肯对一人好,依然是痴心一片人人艳羡。再看女人,làng子回头金不换都是笑话,没人给你机会回头做好人。”
她这话说得很是犀利,现实如此,无可辩驳。
但,这人实在讨厌。
“换一下就很适合了。”我说,“换成làng&女回头金不换,很适合大婶你。”
夏知秋凑过来咬耳朵,“你和她有仇?”
我索xing大声说:“是,我扒光她衣服,bī她luǒ奔。”
柳曼姿一拍桌子要发飙,却被一直沉默不语的秦暮川拦下,筷子悬空点一点,“吃饭。”
柳曼姿噤声,老老实实坐下,眼睛仍不老实,斜眼刮眼刀子,恨透了我。
实话说,我正长身体,在家天天大碗吃饭,大块吃ròu,眼前这一桌子小碟小碟jīng致又寡淡的菜色,与我已经格格不入。
我想叫服务员来一盆米饭,一瓶老gān妈。
索xing留着肚子,回家吃到饱。
夏知秋问:“怎么?菜式不合胃口?想吃什么自己点。”
我摇头,放下筷子,小胎jú倒是甜得很恶俗,甚合我意,“我宁愿去吃麻辣锅。”
柳曼姿当然嗤之以鼻,咕哝一句乡巴佬。
我忍不住,当即大笑。其余三人一头雾水,夏知秋问笑什么,我好不容易止住笑,饶有兴致地看着柳曼姿说:“你管我?”
“知秋,不要光顾着恋爱,接下来一段时间会很忙乱,要做好准备。”是秦暮川,我原本以为他要沉默到底,谁知突然开口,话题突兀。
夏知秋显然一头雾水,“忙?你怎么知道接下来就要忙?我明明清闲得很。”
秦暮川低着头,看不见表qíng,依旧慢悠悠说着,“洛林的项目会很麻烦,也许需要你亲自去飞一趟法国。”
夏知秋不信,嘴角含着嘲讽笑意,“多谢继舅舅关心。”
我碗里不知何时多出一块ròu一片青菜叶,秦暮川说:“长身体的时候,多少吃一点,不挑食才长得高。”敢qíng真把我当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