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擦了擦眼泪,在心里告诉自己,快点转身,快点跟傅文打招呼,你可以表现的落落大方、温婉得体,你可以的。
再不转身,傅文就走远了,难道你要下次在众人面前出丑吗?
身后有脚步声走过来,她低头,看到地上投下男子浓墨般的影子,双手就死死握在了一起。
傅文没走!
他来了。
他怎么会过来?
庄明宪握着拳头转身,低垂着眉眼给傅文福了福身:“没想到会遇到傅表哥,你是要去长房吗?我正要回去。”
浣花湖上,只有这窄窄的一条小桥,绝不能同时过去两拨人的。
庄明宪朝旁边让了让,示意傅文先过去。
傅文眼神冷峻,他抿了抿唇,清冷道:“我在这里等你。”
庄明宪这才抬起头来,去看傅文。
他五官俊雅清冷,目光冷漠好似寒冰,庄明宪心头一紧。
这样的眼神,她怎么会觉得他对自己有qíng呢。
她可真是瞎到家了。
她突然觉得觉得自己又可以控制qíng绪了:“不知傅表哥找我何事?”
她的表qíng也是清清冷冷的。
傅文一手放在腹前,一手背于身后,语气冷硬:“我想告诉你,女孩子要矜持自爱。”
“不自爱的人不管做什么,都得不到旁人的尊重与喜爱的。”
第21章 冷眼
傅文长得好,眉目英俊,身姿挺拔。
就像雪山上的一株青松,冷峻峭拔,气质出众。
这样俊逸的少年,什么都不用做,只站在那里就很美好,就能吸引无数少女的目光。
可他说出来的话却如刀似冰,带着刮骨的寒冷。
庄明宪的拳头突然就松开了。
她真是瞎,怎么会认为这样的人对自己有qíng意?
“傅表少爷。”庄明宪眉目淡淡,语气平静:“你有话尽管直说,指桑骂槐算什么君子?”
她的称呼变了,是傅表少爷,不是傅表哥。
傅文这才缓缓把目光落在她身上,又像被刺了一下似的很快挪开。
他抿了抿唇,不再说话,而是从袖笼里捏出一个小小的纸包,递给庄明宪。
纸是时下学子们平时写字用的宣旨,再普通不过。
应该是傅文不想碰里面的东西,随手拿来包的,看的出来,他很嫌弃纸包里的东西。
庄明宪抬起眼皮,面无表qíng:“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绝不会自作多qíng地认为傅文这是对自己有意思,要送东西给自己。
傅文冷冷地看着她,缓缓松手,纸包掉在了地上,发出“吧嗒”的声响。
纸包散开,露出佛头青锦缎湖蓝镶边的荷包。上好的锦缎,配色极佳,只是那针线歪曲拙劣,荷包上绣的青竹更是一塌糊涂、惨不忍睹。
庄明宪站着没动,谷雨却脸色一变。
这是庄明宪得知傅文中了北直隶的案首,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做出来的。
她第一次做针线,白嫩柔细的手指上戳了很多血窟窿。
傅表少爷怎么能这么糟蹋小姐的心意?
小姐会怎么样?
谷雨担忧地看着庄明宪。
庄明宪却看着傅文,言语锋利:“傅表少爷,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傅文的下颌紧了紧,像是在极力忍耐:“希望你自重,以后不要在做这样的事qíng了。”
“哦?”庄明宪冷笑:“你拿了这么个来历不明、丑陋不堪的荷包,让我自重?傅表少爷,该自重的人是你吧?”
“私相授受令人不齿,宪小姐,我是不会喜欢你的。”傅文神色冷然不耐。
“你凭什么断定这是我的荷包?”庄明宪面沉如水,语气讥诮:“若人人都随便捡个荷包都能作为证据,那大理寺这个部门也该取缔了。”
这当然是她做的荷包。
可她并没有亲自jiāo给傅文,只是偷偷放在他的枕头底下的。
她不承认,傅文能将她如何?
傅文放在腹前的那只手倏然握紧,声音冷若冰霜:“不是最好。”
他是认定了这是她放的。
那冷冷的样子让庄明宪大怒。
这忘恩负义的小人!
当初他跟傅老夫人寄居庄家,被族学里的同窗欺rǔ,气得病发昏倒还摔破了头,弄得满脸是血,是她用帕子替他捂着伤口,是她替他找的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