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茂见她仰着头,露出尖尖的下巴,天鹅般修长洁白的脖颈,心头一跳,赶紧把脸转向别处。
过一会,又转过来,把视线落在她盛满笑容的脸上,她专注地玩风铃,眼神清澈懵懂像个孩子。
叶茂心头一软,嘴角也绽开一个笑容:“你乖乖养病,不要出去,等你身体好了,我陪你去摘莲子,你想摘多少都行。”
庄明宪一门心思扑在风铃上,随口答道:“好呀。”
老太太进门,看了看叶茂,又看了看庄明宪,脸上就露出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骄傲。
她笑了笑,悄悄地走了出去。
……
老太太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庄明宪吃的好,睡得足,又服用了自己开的药,她很快就康复了。
她人白胖了不少,看着漂亮又神采奕奕。
傍晚暑气减退,她去拜访傅老夫人。
李嬷嬷说傅老夫人在小佛堂诵经,没时间见她。庄明宪知道自己有个娇气爱哭小xing的名声,不讨人喜欢,尤其是不讨傅老夫人喜欢,也不勉qiáng,只说了几句场面话就告辞了。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傅文正朝这里来呢。
傅文目光在她脸上看了一下,冰凉又带着审视。
夫妻十年,她对傅文还是有些了解的。
他不过是在审视她是不是真的病了。
她真病假病跟他有什么关系?他有资格管吗?
若说从前庄明宪还有伤心,经过落水事件,她对傅文就只剩下厌恶了。
这样一个冷漠、忘恩负义、见死不救、狂妄自大之人,她连看也不想看一眼。
庄明宪心中冷笑,昂首挺胸、面无表qíng地从傅文面前走了过去。
李嬷嬷愣了愣,疑惑地看着傅文:“这是……”
傅文抿了抿唇,眼中闪过一抹轻松:“无事。”
她能放手,这样再好不过。
庄明宪刚回房,庄书良就派人请她过去给长房老太太复诊。
长房老太太板着脸,毫不掩饰自己对庄明宪的厌恶。
庄明宪不以为意,微微笑了笑。
这一次jiāo锋长房老太太惨败而归,她不能连发泄表示不满的机会都不给她。
相较于yīn阳怪气虚与委蛇,庄明宪更喜欢如今撕破脸皮的状态。
庄明宪坐下,道:“伯祖母,我给你号脉。”
长房老夫人一语不发,看着庄明宪的目光跟看仇人一样,她把手伸了出来。
庄明宪还以为她会拒绝自己复诊呢。
果然,在xing命面前,脸面是不那么重要的。
她已经康复了,张老大夫开的方子也很有效,号脉不过是例行公事而已。
“怎么张老大夫今天没来?”
“谁知道呢。”庄书良语气轻慢,毫不在意:“他今天上午就没来,说是身子不舒服。他是大夫,能有什么不舒服的?估计是拿乔,想让人亲自去请他吧。”
看看,这就是患者家属。
治好病,你就是救命恩人,去请你,给你下跪磕头就行;治不好病,你就什么都不是。
大夫难道就不能生病了吗?这是什么歪理。
庄明宪觉得张老大夫不至于拿乔的,他若是拿乔,绝不会等到现在。
她想了想,就去看张老大夫。
到了才发现张老大夫的确是真病了,而且还病得不轻,连chuáng都起不了了。
第22章 暑热
七房宗大太太没死。
不是吊着一口气挨日子,而是身体逐渐康复了。
张老大夫不信,亲自去了七房,被七房的人拦在了门外。
如果宗大太太活了,他就输了,按照约定,他余生再也不能行医。
没亲眼看过qíng况,他绝不甘心。
七房人不让他进门,老仆还说了很多冷嘲热讽的话,他就站在门口,不说话也不走,一站就是大半天。
七月酷暑炎炎,他就那么直挺挺地站着,不达目的不罢休。
庄书宗怕他站出意外,最终让他进门去看宗大太太。
宗大太太还未完全康复,暂时不能下chuáng。
虽然她脸色发白,脉象也并不十分有力,可她神志清醒,双目有神,身上的青紫已经褪去,显然没有大碍。假以时日,就能恢复如常。
张老大夫心如火烤,一脚深一脚浅地出了七房的院门,回到住处就病倒了。
他知道自己是中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