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开山感觉到了不寻常。
按理说他们一家三个井下工人,就是出于照顾工人qíng绪的目的,也得留一个在井下。
可现在任他怎么想办法,找熟人,都无济于事。
最后还是一个平时经常跟他在一起喝酒的工段段长偷偷拉住了他,“别费劲了,你们爷儿仨的名字已经记在了江副矿长的小本子上,改不了了。”
韩开山惊出一身冷汗。
主管全矿几万人人事的江副矿长要给他们调岗,他一个挖了一辈子煤的煤黑子,哪还有什么办法?
人家有理有据又qiáng势得完全不在乎他们的反应,他们有qíng绪想闹事也好,上蹿下跳地找人说好话也好,人家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都说工人阶级地位高,其实真正掌握话语权的还是gān部,大gān部一句话,他们只能认命。
他们只是普普通通的工人家庭,亲戚里最大的官儿就是居委会的主任,这到底是惹到了那路神仙?他们连门儿都摸不着啊!
韩开山觉得无形中被一股qiáng大的力量压制住,冷汗如浆,四肢无力,怎么挣扎都是徒劳。
魂不守舍地回家,韩开山对家人的急切询问只摇了摇头,“少挣点就少挣点吧,不下井也好,至少能吃碗安生饭。”
老婆没见识,儿子木头疙瘩一样,跟他们说了也是白说。
韩开山心里慌成一团,他要qiáng了一辈子,第一次不敢再争,只求有口饭吃。
他们这说不定是让哪个大人物盯上了,矿上正往农村jīng简人口,以后能不能保住工作都是个问题呢,哪还敢再折腾。
看着无头苍蝇一样胡乱想办法的一大家子,韩开山叹气,“下个月的玉米面别领了,换成麦糠吧,粥做稀点,咱们勒紧裤腰带,怎么也得把给老人那份粮食省出来。
老大家的那边也盯住了,下个月可不能让她再把工资领走了!”
本来还想晾这个糟心的儿媳妇几个月,捏着她的粮票和副食票,让她扛不住了自己回来认错。可现在小闺女结婚急用钱,得赶紧把人弄回来,把她的工资攥在手里。
唉!儿媳妇是个临时工,工资也没多少,当时是定得急了,要是再等等,那些彩礼肯定能给老大娶个有正式工作的,也能在家里遇着难事儿的时候多补贴一些……
正在韩家一片愁云惨雾之时,马寡妇如冲出云层的阳光一般站在了他们面前,带来的消息让每个人都眼前一亮。(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新衣
马寡妇正月十二去的沛州,周小安姐弟俩正月十六也要回去,崔大婶抓紧时间给他们做起了衣服。
周小安拜托二叔婆去崔家说项,如果他们家的土布要卖,希望能卖给她几匹。
反正不买他们家的也要买别人家的布。现在国家不允许私人买卖物品,虽然村子里的人看二叔公的面子不会去举报,可也得注意影响。
这是双赢的事儿,崔大婶最后也答应了,可还是跟周小安说了,半卖半送,省下的钱就给她买零嘴儿吃!
现在商店里的机织棉布卖六毛钱一尺,当然得要布票,土布两毛钱一尺不要布票都没人要,还没棉花值钱。
农家自己织的布,只有一米宽,一匹二十尺,周小安买了两匹本白两匹淡蓝的,给了崔家十六块钱,又送了一包白糖。
有了布,终于不用睡被瓤子了,周小安推说工友婚期紧,马上折腾着让二叔婆和崔大婶帮忙做被罩,好回去就能给工友用上。
本白色的做里,淡蓝的做面,很快fèng了四个被罩出来。
她手指受伤又不会针线,拿回去裁fèng铺都没有给人做被子的业务,只能抓紧时间在这边做好。
又单独买了一匹本白色的棉布,让二叔婆给她和周小全做-内-衣-,不止她没-内-衣-穿,连周小全的也都是补丁,破旧得做抹布都嫌糟烂,就这样,小孩儿也勉qiáng只有两套换洗的。
给周小全逢了四条四角裤两件汗衫背心,小孩子长得快,先做这些,估计半年以后就得做新的了。
剩下的周小安给自己做了六条四角裤,四件无袖无领的背心。
背心二叔婆是按现在女人的习惯和样式做的,本来就是宽松款,周小安还让她稍微放一点。
她觉得自己马上会胖起来,****也会鼓起来的,衣服要做得肥一点。
可是看看一点起色都没有的前胸,周小安深深叹气,摸一下都能清楚地摸到下面的骨头,真是太惨不忍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