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副矿长被周小安说得面红耳赤哑口无言。
他能说什么?反驳钱矿长的话说他说得不对?还是承认自己有私心在庇护刘gān事?
另一位管采购的李副矿长开腔了,“小周啊,你看这样行不行?让刘gān事公开给你道歉,就不要让主管领导陪同了。
咱们说句最实在的,矿厂委以后还要管理咱们整个矿,得给领导在工人中间留点威信。今天我就在这倚老卖老一回,让你给我们这些老头子留个脸,你看行不行?”
劳大姐和蒋主席一下就蹦起了脊背,这话说得太有技术了!
如果周小安坚持要让主管领导陪同道歉,那就是得罪了全体矿领导,也马上让她从据理力争变成了不顾大局,这样一个置全矿安定团结于不顾的职工,还有什么立场来要求矿上给她讨回公道?
就是闹到市工会,她也从有理的变成有理但不值得同qíng的!
可如果她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厉害,被迫同意了李副矿长的要求,那他们之前做的一切就都没有意义了。
不能用这件事拿捏矿厂委,只惩治一个刘gān事,这跟普通吵架逗闷子有什么区别?
江副矿长也放下了茶缸,密切注视着周小安。
周小安很真诚地点头,“李副矿长,您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我肯定得以大局为重,不让直属领导陪同,那就刘gān事一个人公开向我道歉吧!
但是,我有两个条件,第一,必须是在过两天的全矿大会上当着全体职工作检讨;第二,蒋主席还有两个,啊不,三个条件要跟你们提,你们答应了我也就没意见了。”
蒋主席的脑子飞速地转开了,跟矿厂委提的两个,啊不,三个条件至关重要,他必须好好斟酌一番才行。
劳大姐眼含笑意地看着周小安。这孩子怎么这么逗!
对着一屋子矿领导,聪明得跟谁打jiāo道都不吃亏,又毫不掩饰她无赖的小模样,明目张胆地漫天要价,却让人想还价都找不到地方下嘴。
周小安轻轻松松地又把球踢给了矿厂委,不是她不顾大局,是你们矿厂委不肯为了大局牺牲一些利益嘛。
几位副矿长对视一番,谁都没了主意。
刘gān事噌地一下站了起来,“不用领导们为难!我去全体职工大会上作检讨道歉!”一副大义凛然慷慨就义的模样。
周小安在心里鄙视她,怪不得让人推出来当pào灰!怎么没蠢死你!
你想去职工大会上作检讨道歉,你不要脸了,你的主子还要呢!
如果你在全体职工大会上作检讨道歉,那就是告诉所有人,你的主子连给自己办事的人都护不住,是个废物,脸被打得啪啪的!看以后还有谁肯信任他!谁肯为他出力办事!
现在谁都明白,在这场博弈中,矿厂委必然要被工会压一头了,现在就看能不能保住厂委的面子了!
或者说,是用最小的代价保住厂委的面子!
这位刘gān事,连事qíng的本质都看不明白,还敢在这儿叫嚣,真是不知道她怎么混到厂委的!
莫非是当初招她的时候就是看中她够蠢,留着关键时刻把她扔出来做pào灰的?(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胜利(给温柔的饭饭的和氏璧加更)
事qíng又一次僵持住了,江副矿长跟钱矿长对视了两眼,慢悠悠地开口了,“周小安同志,你现在还是临时工编制吧?”
江副矿长是主管人事的,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大家都明白了。
矿上是想用一个转正名额来换周小安的妥协。
说实话,周小安很动心。
一个正式工的名额,在这个年代代表的就是一辈子的铁饭碗。
像她这种没文化,没特长,没体力也没人脉的人,可能一辈子都转不了正,就得永远挣那一个月十四块五的工资,领二十四斤的口粮。
如果能转正,就是将来她调去钢厂,过去也依然是正式工,而不用再费劲为自己争取机会转正。
而且现在矿上的正式工名额非常紧缺,特别是不能下井的女工,基本上进矿是临时工就代表很长时间甚至是一辈子都只能当临时工了。
可是她不能贸然接受。她没忘自己现在的角色,她是工会的一把刀。
她敢这么有底气地跟矿厂委叫板,就是因为背后有工会撑腰,因为她代表了绝对忠于工会的利益,让厂委的人不敢小看她,更动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