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安瞄一眼就算,那可能是她奶奶用过的古董级化妆品了,目标消费群肯定不是她们这些九零后,连堆头的造型都中规中矩没一点新鲜感。
再往前走就是几货架的卫生巾。周小安笑,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时刻担心自己出纰漏,梦里竟然也一大堆卫生巾。
她跑过去趴在货架上拥抱一下这些宝贝,希望再次见到它们的时候,她还没老得绝经了……
跟这些小天使亲热够了,周小安发现她不能再往前走了。
这几个货架尽头空dàngdàng得什么都没有了。太奇怪了,对这个超市的结构她非常熟悉,前面还要走很远一段才能到收银台,怎么梦到这里就一片空白了呢?
她往前迈一步,前面明明什么都没有,她却被一股力量很柔和又很坚决地挡了回来。
周小安又试,还是被挡了回来。
她换了好几个地方试验,都走不过去。
有货架的地方她可以随便活动,没有货架的地方像被一堵无形的墙隔绝了,她怎么都过不去。
太有意思了!周小安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开始沿着直线往对面跑,想看这堵墙到底围了多大一片地方。
穿过防火门,跑过面点区、粮食调料区、生鲜区、周小安站在一大排生ròu保险柜前面探身往里看,再往前走就是超市的仓库和员工休息区了。
她从来没去过仓库,更别说超市内部的员工休息区,周小安带着一种超市内部一日游的雀跃心qíng,刚想往里走,脖颈一阵疼痛,一下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不要乱动,手上打着点滴呢。”护士长握着周小安的胳膊,小心翼翼地叮嘱她,一副恐怕刺激到她的样子。
周小安点点头,脖子上的疼痛带着她半个脑袋都生疼,一时也没心qíng跟护士长解释,最主要的是,看护士长的表qíng,解释可能也是白费口舌。
护士长又叮嘱了几句,给周小安调了一下点滴的速度,看她面色平静——其实又是不知道怎么应对的没有表qíng,示意负责这间病房的护士多注意点,才走了出去。
护士长一走,周小安再没办法逃避,只能硬着头皮看向另一个人,那个一下把她打懵了的解放军同志。
解放军同志身姿如松地坐在对面的chuáng沿上,身材高大jīng悍,一身绿军装整整齐齐,没扎武装带,脚上一双黑亮的三接头皮鞋,没带肩章,看不出级别,就那么一言不发地坐着,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如有实质的威慑力。
没有肩章也能感觉出来,这个人看着也就三十岁左右,但肯定是军队jīng英,身上那股武人的qiáng悍和惯于发号施令的威严压得整个病房都安静了下来。
周小安很怂地被震慑住,在解放军同志的周身上下打量又打量,对着那双黑亮的皮鞋研究,他就是穿这个徒手爬上三楼的?
想到这个,周小安更没勇气把目光调到他脸上了。
她可清清楚楚地记得,在把自己打晕的时候,这位脸上丝毫不加掩饰的嫌恶和不耐烦。
这丫头一向很识时务,从来不会让自己去硬碰硬,特别是这种明摆着以卵击石的傻事更是绝对不会gān的。
所以虽然她心里很嫌弃这人多管闲事给自己添乱,没他她早下楼跟大家解释清楚了,现在说她不想自杀估计也没人信了。
但脸上还是没表现出一点来,只在心里暗戳戳地吐槽,真是太没礼貌了,那么不qíng愿救人还救,救了又鄙视人家。这是人民子弟兵的作风吗?这是军民一家亲的态度吗?这是……
“周小安,你长出息了啊!还敢跳楼!多大的事儿值得你去死?!有死那个劲头,拿出来好好活着!还能活不好?!
咱们老周家不出孬种!遇到事儿就解决,只知道逃避那是懦夫!自己一死了之,让亲人跟着糟心,那是自私!”
解放军同志忽然开口了,声音跟人一样威严硬气,让周小安不得不抬起眼睛正视他。
咱们老周家?周小安看着解放军同志锋芒毕露的剑眉和高挺的鼻梁有点发愣,难道真的是一家人?她怎么没印象?
好在她一紧张就面无表qíng,在解放军同志看来就是一脸油盐不进生无可恋的孬种样子,他再没耐心跟周小安说话,站起来就往外走。
刚刚在楼下捂着胃喊心脏疼的大妈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冲着解放军同志热qíng地伸出手,“周阅海同志,真是多亏您了!您这是见义勇为,是救命之恩!我代表沛州矿工会感谢您!我回去就上报到矿上,我们肯定会给部队写感谢信,送锦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