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开站着不动,看着两个咸菜坛子,几乎要把它们用眼神冻成冰坨子。
“云开,谢谢你帮我给小安带水果,听说你还请她和小全吃饭了?跟我说说,你请他们吃什么好吃的了?”
顾云开抱起两个咸菜坛子就走,一句话都没说,那背影依然笔直挺拔一板一眼,可怎么看怎么有点落荒而逃的味道。
周阅海看他走了,摸了摸下巴,不是他不顾战友qíng,是他们家小孩儿正闹脾气呢,最近还受了委屈,他得先考虑哄好她呀!
要不一会儿小孩儿来电话了,问他,“小叔,你帮我报仇了吗?”
不用看也知道她肯定是瞪着大眼睛无比信任又期待地问的,他能怎么说?必须得帮她出了这口气再说呀!
至于顾云开嘛,这小子他认识了十年,这臭脾气确实该有人收拾收拾他了!跟谁都跟对他手下的兵似的!连他姐都和他妈都说,看见他就想给他打个立正!
话又说回来了,让他帮忙带点水果再搬两个咸菜坛子算什么呀!他还曾经为了帮她姐顾月明改衣服,拎着两箱子旗袍满上海地跑,就为了去给她找知名老裁fèng把旗袍改成布拉吉!
别问为什么他能找到那些早就关门歇业了的老裁fèng,周阅海同志严肃地表示:碰巧。
一个出任务都不忘给自己去订做一双手工皮鞋的人,碰巧认识两个知名老裁fèng有什么好奇怪的?
用周小安的话来说,那是时髦青年的时尚嗅觉!
周阅海觉得他让顾云开抱着咸菜坛子再在营区溜一圈,应该可以跟周小安jiāo代了,可左等右等电话还是不来,他忍不住叫话务员,“你跟0578说我今天下午回来了吗?”
0578是周小安打来的那个电话的编号。
话务员立正报告,“说了,说您下午回来,出于保密条例,没有说具体时间。”
周阅海点头,又看了看表,政治学习早就结束了,今天又没有夜校学习,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来?这个安全问题得跟她好好说说!
还有,知道他今天回来,怎么不赶紧打电话?江参谋长不是说她被顾云开“气得小蛮牛一样哞哞叫”吗?还是被王腊梅给欺负得找个旮旯偷偷哭鼻子去了?
想到这个可能,周阅海开始担心了,跟王腊梅生气可跟顾云开不一样,那是亲妈,打不得骂不得的,只能硬憋着。
就是跟周小玲,她除了揍她一顿,也没别的办法。
真是难为这孩子了,那么爆的小脾气,就这么硬挺着,说不定得多难受呢!
周阅海越想越觉得自己想得对,这孩子肯定是躲哪儿伤心去了。
他忍不住又给沛州矿统计组打了个电话,那边已经下班了,只有一个值班人员在。
看来今天是不会来电话了。
天已经黑了,周阅海只好去食堂吃饭。一进食堂,马上发现今天特别不对劲儿,几乎所有官兵的脸上都是一副震惊得傻了的表qíng。
周阅海抓住瞪着牛眼睛张着大嘴一脸呆滞的三团长,“怎么回事?”
三团长指指里面,“顾,顾副团长……”
周阅海大步走到里面,只见顾云开冷着一张冰山脸手里拿着个大铁勺子,正严肃地守着两个咸菜坛子,在给战士们一勺一勺地分咸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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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九章 习惯(月票840加更)
周阅海觉得他得通知医务室准备一下,今天晚上吃了顾云开分的咸菜,可能全体官兵都得得胃寒。
炊事班长看到周阅海,马上蹿了过来,“团,团长……”
团长平时严肃得不行,基本除了指示、命令从不说一个字的废话,所以他给团里做了好几年饭,竟然还不知道团长的口味,一直觉得自己非常失职,看见团长就有点儿心虚。
可是跟顾副团长一比,团长简直可以称得上平易近人了!
炊事班长要哭了都,“团长,顾副团长送了两坛子咸菜来。我们不知道怎么处理,谁都不敢动,只好让他自己给大伙儿分分。”
那是不知道怎么处理吗?是“顾副团长的咸菜”这种东西太可怕了,谁敢动他的东西啊?而且还是咸菜?!跟顾副团长沾了边儿,那咸菜还能是正常的咸菜吗?!
炊事班的人瞬间跑得老远,打死也不敢碰那两个坛子。所以顾云开只能亲自上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