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勤部送来的保姆也被沈老头赶了出去,家里有媳妇有孙女,还要找个白吃饭的来伺候老太婆?真是没见过这么败家的!
老太婆就是让这两个黑心尖儿的给折腾残废的!就得让他们伺候着!
从此沈老头就把监督丁月宜母女二人伺候老太婆当成了最大的任务,出去chuī牛都不忘了隔两个小时回来看看,老太婆的褥子要是湿的,要是想吃没吃上,他的擀面杖说抡就抡起来!
沈蓉去找沈市长哭诉,沈市长只会给她一点零花钱,然后安慰她伺候奶奶辛苦了,不过这是为人子女应该做的,嘱咐她好好照顾奶奶,不要跟爷爷计较。
几次以后,沈蓉终于明白,不但爷爷认为奶奶的病是她的错,就是父亲,也认为是她的责任,要不是她遇人不淑,奶奶也不会惨遭横祸。
最近几次她去找父亲,已经很难再见到他了……
沈蓉受不了这样的生活,她才二十二岁,她的人生难道就要在爷爷的打骂奶奶的屎尿中度过吗?
还有母亲,已经不再是那个什么都能帮她解决美丽优雅的母亲了,她变得gān瘦苍老,神经质般地紧张兮兮,这个家她待不下去了!
可她申请回单位上班,申请单位宿舍都被驳回了。单位领导说得很善解人意,“你的困难领导和同事们都理解,你不用过意不去,回家好好帮你妈照顾家里吧!”
“你家里遭了这么大的事,母亲刚生产,有幼小的弟弟,奶奶又需要人照顾,单位体谅你的难处,给你无限期放假,什么时候家里的事都解决完了再来上班。”
解决完?什么时候能解决完?等弟弟长大?等奶奶老死?那她的人生呢?谁考虑过她的感受?她才是受害者!为什么就没人想想她的苦!
沈蓉的压抑在沈老头让她腾房间的时候彻底爆发出来。
沈峰年末从学校毕业,准备回沛州工作,马上要回来实习,让沈蓉给她腾房间,他要回家住了。
沈蓉震惊极了,“凭什么让他住我的房间?!家里不是还有一间空房吗?”
沈市长家四室一厅,是沛州市政府大院里最高级别的领导住房,他们夫妻一间,沈老头沈老太一间,沈蓉一间,还有一间空着。
沈老头说得理直气壮,“那间给小玫留着,她每次回来都住那间。”
其实这也是沈市长默许的,他让沈蓉搬到他和丁月宜的房间,小四总是一宿一宿地哭,让沈蓉过去帮着丁月宜照顾一下。
而他就常住办公室了,“就在一个大院里,跟回家住也没什么区别。小玫本来就不愿意回家,不给她留个房间她更不回来住了。”
沈蓉觉得这个理由可笑极了,“沈玫一个月能回来一次吗?凭什么给她单独空出一间房?”
然后气愤地质问沈老头,“你忘了她拿菜刀追着你砍了?我奶瘫痪这么长时间,她回来看一眼了吗?就这样你还向着她?”
沈老头一向只听自己想听的话,说自己想说的理,跳起来就去拿擀面杖,“你还敢提你奶!你奶瘫巴了还不是你这个灾星给作的!你还敢跟我大小声了!我打折你的腿!”
沈老头自从沈玫找了陈景明,就开始看她什么都好,别说不痛不痒地给她留个房间,就是给她点陪嫁,只要不是太多,他都不会反对!
这个孙女找的孙女婿以后对沈家可是有大帮助的!他出去chuī牛都多了个让人羡慕的说项!
沈老头自认自己可不是目光短浅的普通人!要不是当年他听儿子的把祖业都捐了,他们家能这么风光?
沈蓉被沈老头拿着擀面杖追下楼,甚至跑丢了一只拖鞋,光着脚站在挂着霜花的枯糙地上羞愤得无地自容。
而更巧的是,沈玫正推着自行车站在不远处等人。
沈蓉看着她身上的新大衣,颈间的大红羊毛围巾,漂亮的女士坤车,还有手腕上闪亮的钻表,心里的怒气再也忍不住,怒气冲冲地向她冲了过去。
“沈玫!你以为你找了个好对象就能全世界都围着你转了?!你别臭美了!就你那臭名声,陈景明眼瞎,他们家那么多大官的眼可不是瞎的!
你就等着被扫地出门吧!我看你到时候还怎么做人!我看到时候那些巴结你的人怎么糟蹋你!我就等着!”
沈玫被她这么喊一通,竟然没第一时间过去揍她,而是看看迅速围上来的人群,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讽刺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