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婶呵呵一笑:“邹经理。过分的谦虚就是虚伪了啊,说心里话,你那脸蛋长得,我还没见过几个比你漂亮的人呢。”
邹奶奶直摇头:“光漂亮管啥用?”
陈婶道:“不能这么说,我看邹经理鼓捣鼓捣演电影没问题,保准火。”
“别经理经理的了,叫我小邹或月娥吧。”邹月娥笑眯眯地摇摇脑袋:“呵呵,我就一寻常人,您几位说笑了。”
“对了。”张婶突然想了什么,从石桌上抓起一把瓜子磕着,略一迟疑道:“邹经……小邹,我有个弟弟,跟我们家排行老末,没结婚,玉梅也见过,他xing格挺好,年纪也不算大,三十岁出头,没车,但跟南三环洋桥附近有间一居室楼房,你看,要不我回头跟他知会一声?你们俩见见面?”
老妈立刻恍然道:“是他啊?他不是公务员吗?怎么还没结婚?”
张婶愁眉苦脸道:“他xing子太老实,谈了几个都没成,小邹,你看?”
我尚没有搞清楚自己到底喜不喜欢邹姨,但我对她有好感,这是一定的。所以听了这话,我心里不太舒服,闷头喝着无滋无味的茶。眼观鼻鼻观心,不cha话。
毕竟是女人,我本以为邹月娥会腼腆矜持地推搡几下,谁曾想,她老人家竟痛痛快快道:“行啊张姐,那就麻烦您了。”咕噜咕噜,捏着装了酒的茶杯浅浅啄了口。
邹奶奶比她还急,一听有人选,jīng神顿时一振:“那敢qíng好啊,得见见,得见见,他明天有空么?”
张婶应该是一直为他弟弟的事儿犯愁,此时表qíng很高兴:“我回头问问他吧,呵呵,就怕小邹看不上他。”
跟我妈关系最好的张婶和陈婶当然是清楚财务部出错的内幕原因,我不知道曾经很不喜欢邹姨的她俩内心是何想法,但至少现在跟我妈面前,她们是不会说邹姨坏话了。我妈呢,近两天也有意无意地总把“月娥是我亲妹妹”挂在嘴上,似乎也是在提醒别人“别挑我妹妹的刺,否则老娘跟她急眼”。
前天还心存间隙,转天便亲密如间,人与人的关系果然很微妙。就像我和邹姨。经过下午的事件后,虽表面仍旧如初,但我总感觉我俩间的气息稍稍出现了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语言无法形容,又确确实实感受得到。
七点半左右。
心qíng不错的张婶就提议打打麻将,不玩钱的,纯当消磨消磨时间。她和陈婶自然要上桌,我妈便问邹月娥和邹奶奶打不打,邹姨说她有点醉了,准备回去睡觉,邹奶奶也说不会打牌。但她却没离开,而是拉了把椅子坐到了张婶背后,邹奶奶嘴上说是想学习学习城里人打麻将的规则,实际上,却是要跟张婶套一套她弟弟的qíng况,看得出,被韦斌这么一闹,老人家对邹姨的终身大事有点着急了。
哗啦啦啦,麻将被四人揉来揉去。
“小陈啊,你说你弟弟三十出头,具体三十几?”
“三十二,下月生日三十三。”陈婶摸出张牌打了出去:“九筒。”
“哦,那洋桥的一居室,是多大面积的?够住不?”
“产权房,四十多平,俩人绝对够,如果以后有了孩子,可以把房卖了,凑凑首付,贷款买个新二居,呵呵,他是公务员,这方面福利不错。”
“是啊?那抓紧让他俩碰碰面?”
等邹月娥踩着晕晕乎乎的步伐走出屋,我把遥控器一放,也跟了出去。
去gān嘛?废话!我项链还跟她脖子上戴着呢!差点忘了!
我到院里时,邹月娥刚好把门关严,踱步到了东屋门口,我叫了她一声,就把堪堪合上的木门拉了开。身前一米处,邹月娥一愣,可能没想到我会进来,手指甲盖还摸在胸口衬衫的扣子上,第二颗已经被解开了,露出了一抹浅浅的ròu色。
呃了一声,我把头向左一偏,非礼勿视。
“里屋说话吧,什么事?”
小心转过头来。我看到邹姨已将衬衫扣子再次系了上,呼了口气,我极为不好意思地讪笑两声:“是这样,嗯,那个项链……”北京人大都好面子,我自然也不例外,要回东西这种话,着实有点张不开嘴。
她坐到里屋chuáng上,跷起二郎腿,轻轻将两只黑高跟鞋蹬掉,一手反支着chuáng面,一手捂着嘴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放下手,顺势伸进了深深的rǔ沟里,掏出那枚幽绿色的挂件不以为意地捏捏,懒洋洋地一瞅我:“你说这个?虽然是假的,但也挺好看,嗯,送邹姨瞎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