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哦了一声,含糊答道:“准备找个清静点的地方修一修它呢。”
“拿切割器修?这工具不行吧?”席蔓莎的姐夫也就是蒋妍的父亲是做翡翠生意的,看来她对这些也略懂一二,不过却没多问,想了想,她手指柔弱地点点卫生间的门:“厕所不挨着其他老师的宿舍,隔音效果也还行,你去那儿弄吧。”
我一眨眼睛:“……会不会打扰你?”
席蔓莎摇了摇脑袋:“老师没事,我也想看看你怎么磨呢。”
我一考虑,点点头,拿着东西进到厕所里,并搬了把小凳子坐下,席蔓莎也跟着我走过来,靠在卫生间门框上。厕所里搭着不少花花绿绿的毛巾,喷头下面还有许多搪瓷盆,我怕田huáng石溅出的粉末弄脏了东西,就赶快拾掇了拾掇,腾出一大块地方,“你要嫌吵就堵上耳朵,我开始了?”
席蔓莎嗯了一声,好奇地看着我这边。
吱啦吱啦,切割器齿轮快速转动起来,我调整了调整坐姿,对准田huáng石一处损坏比较严重的地方,也即是寿星老的右臂位置,重重将切割机按了下去,顿时,粉末飞舞在空气里,寿星老的小半个身子都被我这一刀磨得gāngān净净。我切过最多的石头是jī血石,手感也是在临安市锻炼出来的,这回一切田huáng,只感觉它比jī血石要略微硬上一些,不是那么好下刀。
停了切割器,我用手指肚将田huáng表面的粉末擦去,泼上了点水,细细盯着切面看了看。
然后,转起机器,再次从同样的角度下刀,吱啦吱啦地磨着田huáng的单个侧面,短短一分钟,已是将石头磨下去了近四毫米的厚度,配合着雕刻的形态看,此时的石头有点不伦不类,完全失了比例,人物山水也乱七八糟的。
席蔓莎讶然道:“你在gān什么?哪有这么修石头的?”
我不以为意,打开机器继续跟那已是平平整整的侧面切来切去,田huáng的厚度越来越薄,转眼间,下去了大概七分之一的料子。
“住手!别磨了!”席老师看不下去了,用袖子掩住口鼻的她上前一步阻止了我:“你这是gān嘛呢?再磨下去,石头就真毁了,你应该把表面破损的地方磨gān净,其他的位置不能动!”她还挺懂行。
我没法回答她,只好换了个话题,回头问道:“您对印石三宝了解不?”
席蔓莎道:“了解一些,暑假的时候,你跟古玩城帮我解围以后,我平时也看了不少古玩书,印石三宝就是田huáng石,jī血石和芙蓉石,其中以田huáng石最为名贵吧,至少在价钱上是石头里最高的……哎呀,你怎么还磨,别闹了!”
我自然不会听她的,吭哧吭哧地自顾忙活着,末了,我眼睛突然一亮,一抹喜色在眼中闪过,“……那您知道什么样的田huáng石最好吗?”粉尘越来越多,我捂着鼻子咳嗽了两声,我打开排风扇,将地上洒了洒水。
席老师沉吟道:“书上说,最好的田huáng是冻地田huáng,就是比较通透的那种。”
这个侧面已经解决了,我换了个角度,在另一处地方吱啦吱啦地下了刀,不多时,那个侧面也被我磨掉很深的厚度,整个凹陷了下去。看着席蔓莎无语地望着我,我拿袖子擦擦眼睛道:“其实,一个印章的好坏要从多方面评价,不过从以往拍卖会的落槌价格分析,应该是福建寿山田huáng石和昌化jī血石占了上风,一个是石中之王,一个是石中之后,这两个才是现金印章里最贵的石头。”
她肯定不懂我在说什么,莫名其妙地看看我。
或许连我也不清楚自己为啥说了这么多,可能是心中太过于紧张,为了转移一下注意力吧。稳了稳心神,瞧着那个刚才磨平的切割面,上头光溜溜的,顶灯照在上面,似乎能穿透过去似的,很润,很透,是最难得的冻地。呵呵,谁又能想到,外面gān巴巴的田huáng地子里头,竟是这样一幅光景呢?要不是前世的雕刻师出现了一个重大失误,恐怕这个秘密会永远埋在石头里吧?
能出冻地,我没有太多意外,让我忐忑的是后面的cao作,那才是关键。
“老师,屋里太呛了,要不您上外面等吧?”
席蔓莎一嗯,不放心地瞅瞅我:“差不多就行了,别再切了,不然一分钱都值不了。”
等她出了卫生间关好门,我做了个深呼吸,打开切割机加大了手腕的力度,分别在多个侧面下手,一点点消磨着田huáng的料子,本来一块不小的石头,在我一个小时的努力下,现在只剩了原来的四分之一大小。不过,其价值却没有减小,相反,还几倍几倍地往上翻了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