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女人瞧了瞧我身后的宝马,眼神一动,沉吟道:“那进来吧,你看看哪个不错。”
四四方方的院子大概有六七间屋,据魏老板所说,这里都是石爷爷的房产,不过石爷爷去世前却一直和保姆一起住,他的儿女们在外地的在外地,出国的出国,好像唯独有个儿子留在了西安,但也没住在这个院里。
“芳子,谁啊?”一个中年人从北屋走出来,透过门fèng一看,屋里还有三四个人。
“说是收古董和家具的,正好咱这儿有点旧东西,让他们看看吧。”中年妇女道。
“你说什么?”一个比中年妇女还稍大一些的女人踱步出了屋,“这是我家,轮不到你做主,谁让你卖东西的?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
给我们开门的那妇女冷笑道:“二姐,我丈夫也是爸的儿子,这家产当然有我们一份。”
“哼,爸生病的时候你们在哪呢?丧失办完了,你们倒跑来要房了!”
“二姐,我听说爸病重的时候也是保姆照顾的,你那时也不在身边吧?”
“那是爸没告诉我,否则我早回国了!”
北屋里,又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来:“都少说两句吧,大家坐下来商量商量这房子到底怎么办,是卖了还是留着,都说说。”
那叫芳子的妇女给我指了指院子:“喏,家具瓷器什么的都在院子里摆着呢,你自己看,有相中给我们出个价儿。”说罢,他们几个全都进了北屋,不过许是怕我和斐小红拿了东西跑掉,门却是没关,说话声我们也清楚地听到了。
原来,屋里聚在一块的都是石爷爷的儿女,正在争房产,老大说最大的北房必须归他们家,其余的几间分给剩下几个人,但老二老三显然不gān,甚至,一直照顾石爷爷的保姆也嚷嚷着要一间房,几分钟后,几人已经吵得不可开jiāo。
我没工夫关心他们,眼神飞快寻摸着,可是,却连一只金鱼的影子也没看着。
斐小红倒是专心,蹲在院里的一堆废家具前面翻来覆去的看,过了会儿,还偷偷摸摸地往北屋瞅瞅,旋即用指甲盖狠狠抠了一把椅子的腿,露出了里面的木料,“……顾靖,你来,看这是huáng花梨的吗?”
我过去一瞅,摇摇头:“普通的木头,没什么特别的。”
“那这个呢?”斐小红抓起一只看上去很有年代感的小碗,“民窑?明清的?”
我接过来捏了捏,“民国的而已,不值钱。”连续看了好几件,也没发现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倒是跟墙角的一处花盆边上,瞧见了几个捞鱼的大网子,心中一定,估计自己没走错地方,金鱼八成是被放在哪间房子里了。
等了会儿,北屋的争吵声渐渐小了些,他们好像暂时达成了一致,要把房子和石爷爷的所有家当全部卖掉,然后余下的钱大家再按照人头分配,这样最合理一些。这里面,我没看到那个后来上北京参加金鱼大赛的青年,他应该是石爷爷的孙子或者外孙子,这次没有过来。
等大家陆陆续续走出来后,芳子问我:“看完了吗?”
斐小红还在不甘心地跟木头堆里翻腾,我则道:“暂时没看见什么,对了,您家还养鱼了?”我一指角落的鱼网子。
芳子道:“金鱼,老爷子养的。”
这时,一个中年人道:“鱼还活着呢?”
一三十多岁的村姑道:“没死,我按照石大爷教我的方法一直喂着呢。”她大概是保姆。
我心头一喜,表面却不动声色道:“诶,我一直也挺喜欢金鱼的,家里别墅刚好带了个游泳池,这么冷的天也游不了泳,我还寻思多弄几条鱼养着呢,反正金鱼不太怕冷水,只要不结冰就没问题,嗯,您家金鱼卖不?价格合适的话,我全包了。”
一听这话,芳子皱皱眉:“我家鱼缸空了,还说拿几条回去呢。”
那石家的大姐哼了一声:“你倒是什么都不落下。”
一旁的那个中年人对我道:“你给多少钱?”
我道:“我得先看看多大,个儿大的话自然价格多一些,个儿小就少一些,嗯,鱼在哪呢?大概多少条?”
保姆道:“个头肯定够大,具体多少条我也没数过,反正好几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