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太子妃的倒掉_作者:茂林修竹(113)

2017-06-04 茂林修竹

  皇后便也笑道:“这姑娘倒是副软心肠。”

  才又端起杯子,拨了拨茶梗,对司马煜道:“我会寻个时候跟你阿爹说。只是一件,人家孩子与你不同,等来了,可不许欺负他。”

  长宜公主偷偷拽了司马煜两回,他才回过神来。忙道,“这个当然。”

  皇后这就是送客的意思了。众人便也不久坐,纷纷起身告辞。

  司马煜叫住长宜公主,“阿姊找我要的字帖已经寻到了。稍等片刻,我令人取来。”长宜公主只好留步。

  不多时,司马煜应付完了皇后的问话,火急火燎的追过来。

  长宜公主就笑道:“字帖呢?拿来。”

  司马煜不以为意,道:“我那边有的,阿姊随便挑。”

  长宜公主哭笑不得,“你还真大方——说吧,有什么事?”

  司马煜道:“那个……”他心口又抽疼起来,连脑中都有些昏黑,却qiáng忍住了,硬bī着自己说出口来,“王琳……你再跟我说说。”

  42番外·不如相见(二)

  夜色渐深,桓娘也有些撑不住。谢涟便让她早睡,自己坐在一旁陪着。

  先是谢清如归宁,继而桓娘分娩。司马煜又带着阿狸来凑热闹,护卫那边也要多费神,是以这一整日谢涟也没怎么得闲。此刻身上已经乏倦了。只是新为人父的喜悦还没有褪去,一时便没有睡意。

  桓娘却心疼他,也催着他回去睡。

  谢涟只低声道:“不急,我等你睡了再回。”

  桓娘面上便有些羞涩,笑道:“你这么一说,越让我欢喜得睡不着了。”还是道,“早些回去歇着。我屋里有守夜的呢。”

  谢涟点了点头,依旧没有动。

  桓娘又想起什么事,从枕下翻出个小漆盒来,jiāo给谢涟,“收好了,回去后再看。”

  谢涟接过来,又随手放在一边,道:“记下来。你睡吧,累了一天。”

  桓娘闭上眼睛,唇边还噙着笑。然而此刻放下了所有心事,身上又乏倦至极,不过片刻功夫,就已经睡熟了。

  谢涟又陪了她一会儿,听她鼻息平稳了,才将手抽出来,将她的手塞回被子里,起身熄了灯。

  回到书房里,将桓娘给的盒子打开来。

  里面放的果然是阿狸送给他的荷包和绦穗。

  桓娘终究还是将东西完好的还给他,令他回来后再看,其实也就是不再gān涉的意思了。

  究竟是丢是留,一切随谢涟的心意。

  谢涟在灯下细细的看着,手指抚过每一条纹路。很长时间都没有旁的动作。

  其实那个时候,桓娘将荷包和绦穗送到他手里,谢涟就知道,那不是阿狸做给他的。

  自己带了七八年的东西,也曾无数遍摩挲过。每一条纹路,每一段花织擦过手指的感觉,他都记得清晰如新。何况新银线的色彩与纹理,和戴久了的东西是不一样的。

  有那么一瞬间,他也不解,桓娘明明是在bī他表态,却为何要用假的。谢涟也曾请匠人修过,他知道便是假的,做那么只荷包要花多少心思。

  但是此刻一个人静默下来,心里却忽然就明白了些什么。

  也许桓娘不是在bī他,她心里确实做好了离开的准备。只是这女人的心思怎么可以这么纠缠和柔软?她只想着若自己真要离开,也要悄无声息的将阿狸留给他的印记替换掉。反而谢涟真将那荷包烧毁了,她却会将真的荷包还给他,默许他在心里保留那么一处地方。

  她其实并没打算将他的过去连根刨除。

  只是一点丝线般缠绕难解的小心思罢了。

  谢涟从来都没有放下阿狸,他也并没想过要放下。人心最难掌控,可顺导而不可逆折。谢涟不勉qiáng别人,也从不勉qiáng自己。

  他不说思念,也不说遗忘。只是在某个角落里,阿狸还是王家闺中的阿狸,不曾出嫁,不会变老。她站在那一年深秋远香阁外桂花树下,细雨如丝,木樨如米,散落在她发间肩上。

  他也一直都清楚,桓娘才是他的发妻。她少年时嫁他,为他生儿育女,和他相伴白头。他敬她爱她,一生不相辜负,不相离弃。

  他一直以为两边互不相gān,但也许他错了。连桓娘都能觉察出,他心中还有旁人。

  有些时候,人能骗过的也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