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太子妃的倒掉_作者:茂林修竹(85)

2017-06-04 茂林修竹

  他想明白了,就仔细雕琢着言辞,考虑该怎么跟她说。他甚至都写下来,一遍遍的背熟了。

  ——可是此刻全忘了。

  因为他对上阿狸的眼神,忽然就意识到,阿狸根本就不要他的解释和道理。

  她就像个罪证确凿的囚犯,已经放弃了挣扎和辩解,只是认命的等待一个判决。甚至对这个判决还保留了一份微妙的好奇和旁观。

  他忽然便控制不住愤懑和委屈。他想,她怎么能这样?

  ——不给他一个过程,便要盖上鉴定章。不听他说,便已然认定。

  但如果因为这愤懑就放弃努力,那他就不是司马煜了。

  他已经将自己背熟的说辞丢掉了。因为他忽然明白,就算他说出来,阿狸可能会一时感动,但她终究还是不会太当真的。

  他攥紧了手指。猛的便站起来。

  就那么居高临下的扶住了阿狸的肩膀。

  他忽然便起身,阿狸以为他是十有**是要去睡书房了。谁知他忽然便以一个暧昧危险的姿势俯压下来。一时惊得连呼吸也屏住了。便越发清楚的察觉到他湿热的气息如何压抑着缭在她面孔上。

  “我喜欢你。”他说。

  阿狸耳中便是一声雷鸣。一时连思绪都混乱了。她眼睛里控制不住水汽弥漫,便避开他的目光,垂下头去。

  她知道,自己对司马煜其实一直都没能忘qíng——她也想gān脆,也想决绝,可是有些感qíng就是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你切不断也忘不掉,几番纠缠,生生死死。明知不可为,你不停的挖坑想要深埋,却总也不能断绝。

  所谓初恋,也不能再纠结含蓄、绵长不绝了。

  她没想到,其实只要他这么一句话,便能轻易将她掩埋掉的前尘悉数炸出来。

  司马煜没有qiáng迫她再抬头,只是顺势亲了亲她的额头,然后是头发。才俯□来,在她耳畔道,“什么时候喜欢我了……记得跟我说。”

  阿狸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便不出声,只是胡乱点头。

  司马煜就着那个姿势停了好一会儿,没等到阿狸的回答,还是稍微有些失望。

  便又不服气的亲了亲她的脸颊,这才站起身。

  有些gān巴巴的说,“……你不用紧张,我,我去睡书房。”

  阿狸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只是在司马煜起身将走时,她就那么自然而然的探出手去,拉住了他的衣袖。

  然后便手忙脚乱的松开手,腾挪着退了一下。

  司马煜眉眼就这么弯了起来,那双凤眸潋滟着,波光晴柔。

  见阿狸似有躲避了,才又挺了挺胸膛。声调轻柔的,道:“是我顾虑不周了……新婚夜里把你一个人丢下,是有些不像话。”

  他瞟见她眸中混乱的水光,终于不再是看一片舒卷着远去的白云的目光了。心里那几乎就要熄灭的希望,再一次茂密繁芜的生长起来。

  两个人和衣躺下。

  新婚夜里不做事,也就只能盖着被子纯聊天了。

  司马煜便说,“你叫阿狸,是哪两个字?”

  阿狸说,“是狸猫的狸。”

  司马煜便说,“正好,我叫阿尨,就是‘无使尨也吠’的尨。跟你刚好凑一对。”

  片刻后又说,“呃,我,我没有轻薄的意思。”

  ——他引的句子,好巧不巧正是“有女怀chūn,吉士诱之”的男欢女爱之作。

  他拘谨成这个样子,阿狸忍不住便笑了出来。一时便松懈下来。

  司马煜却没有笑。

  他只悄悄的望着阿狸的侧颜。清透的烛火隔了一道绣屏落在她脸上,映得那清秀的面容越发柔美了。她似乎也想望他,却克制着,不知在顾虑些什么。

  这个人是他的新婚妻子。

  他手上虚握了握,终于还是悄悄的伸出手去,碰了碰她的手。她没有躲闪,他便大胆的握住了。

  那手那么柔软,握住了便让人心中一dàng。

  他不松手,她僵硬了片刻,便也回握住了他。

  两个人便这么手拉着手,像孩子一样,安稳的睡了过去。

  梁燕衔泥新筑巢,来日方长。那个时候,司马煜是如此的相信着。

  31梁燕衔泥(二)

  这一回,两家的大人们得到的消息还是——小夫妻俩和衣而眠了。

  但彼此间的感受,跟一周目里真是不可同日而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