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一个小时前,钱盟和周向晚吵了一架。
钱盟出于周向晚的安全考虑,坚持让他回俄国接受别雷夫的保护,周向晚偏不,他就要去和盛雪正面刚,钱盟很无奈,像之前的无数次那样,钱盟提出要和周向晚一起去。
“钱盟,我的事不用你管。”周向晚冷淡地说,“你也管不了。”
钱盟:“哎,您也忒不够意思,我可是您保镖,这么多年管下来,不也管得好好的?”
“我没拿你当我保镖,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周向晚认真地说。
钱盟那时听了,瞪着大眼睛非常感动,没想到周向晚又道:“要是靠你保护我,我早死八百回了。”
钱盟有些尴尬,半开玩笑道:“瞧您这话说的,我好歹也是搏击冠军,打也是很能打的。”
周向晚既然决定了坦白,就把所有的秘密一次性倒了出来,老老实实道:“你的冠军,是我买的。”
钱盟:“……”
周向晚用交代后事的口吻道:“你不年轻了,钱盟,搏击对你来说负担太重,你玩玩还好,以后最好不要参加。”
钱盟感觉自己从身体和灵魂都被周向晚糟践了一遍,当场就炸了:“你他妈,你他妈再说一遍,老子打了假拳?!不,老子被假拳了?!卧槽,周向晚,你他妈有什么毛病?!!!!”
周向晚不想让钱盟掺合他的破事,说出的话越来越气人:“也不算是,严格来说,比赛就是我办的,你赢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钱盟怒发冲冠:“周向晚!你哪只耳朵听见我说一定要赢!你以为钱能解决任何事情吗?!我简直受不了你,我整个人都被你的脏钱弄脏了!!!”
周向晚道:“这种脏法,你不喜欢?”
钱盟土拨鼠式怒吼:“啊!!!!!您自个儿听听,您他妈的这从嘴里吐出来的是人话吗?!绝交!!!没跑了,绝交!!!”
钱盟摔门而去,在家门口抽了三根烟后依然生气,又折返,决定回去把周向晚给揍上一顿。
然而,钱盟没有找到周向晚,也联系不到伏特加他们,才会给吴凉打了这个电话。
钱盟:“那货在不在你旁边?让他出来,我要和他打一架!”
吴凉丝毫没被钱盟热火朝天的战斗热情感染,他浑身发冷,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字来:“周向晚……在刻意和你断绝关系……他也不要我了……”
钱盟:“???”
钱盟听了周向晚的录音后,像猿人一般挠了挠头,艹了一声,和满脸沧桑的吴凉对视片刻,道:“他到底要干嘛?他为什么这么急着要找盛雪?”
钱盟说的没错。以周向晚的家世,他只要随便找个亲戚帮忙,解决盛雪只会是时间问题,但是他不愿。
钱盟说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色骤然变得很难看。钱盟和周向晚十年兄弟,几乎是熟到周向晚还没脱裤子,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比起才和周向晚处了大半年的吴凉,他对周向晚的心理能有更深层的把握。
钱盟:“他重新活了一次,可能心里一直没着没落的,总觉得自己是个救世主之类的倒霉玩意儿。你没死,我也没瞎,他觉得他任务完成了。”
吴凉喃喃道:“……完成了之后呢?”
钱盟没说话,吴凉也没有继续追问,他们心里都有了一个共同的答案。
周向晚想死。
吴凉心想,周向晚总说自己是全世界可爱排行榜第一名,或许,他内心深处,其实很讨厌自己。他讨厌自己的基因,讨厌混乱的家世,讨厌阴差阳错的命运。
可是,吴凉明白得太迟了。
钱盟搓了搓脸,束手无策道:“现在怎么办?”
吴凉的心绪在经历火冒三丈,三观破裂,精神崩溃之后,前所未有的冷静,道:“我要在周向晚之前找到盛雪。”
此时,周向晚和萧锦河正在西南雨林。
夕阳西下,林中细小的河流像几条细细的黄金蛇在地面拖曳,周向晚一身墨绿的冲锋衣,扎着高高的马尾,左手握着一根黑色的登山杖。他的步子很稳,白金色的发尾悬在空中,几乎没有摆动的幅度。
“萧锦河,”周向晚忽然站住,举起登山杖,戳了戳萧锦河肩膀,“我饿了。”
萧锦河:“……”
萧锦河万万没想到,周向晚和他手底下的团队是分头行动的,而他竟然谁也不带,只绑了他一个人。
这就意味着,只有他一个人伺候这位大少爷。萧锦河以前与周向晚和周向清出去野营过,他不得不照顾什么也不会,还到处乱跑的周向晚,可以说是不堪回首的记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