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人纷纷活动开。
“快醒过来。”杨亦遵一直紧盯着夏为毫无血色的脸,眼睛因为极度紧张而发红。
夏为双眼紧闭,没有丝毫反应。
“我在这儿……”杨亦遵忍不住了,一边按压,一边哀求一般,低头去碰了下夏为的额头,“别睡过去。”
“怎么办啊,该不会真出事了吧?”旁边有人幽幽问。
“咳……”夏为浑身一阵抽搐,猛地咳了一声,一旁的杨亦遵见状,立刻扶住他,夏为又咳嗽了两声,俯身剧烈地呕吐起来。
这一场吐得昏天暗地,差点把胆汁都吐出来,杨亦遵不顾被弄脏的衣服,全程把夏为抱在怀里,帮他怕背。
四周的围观群众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发出阵阵唏嘘。
“还难受吗?”杨亦遵后怕一般,把夏为紧紧抱着。
夏为虚弱地睁开眼,水润的眼睛透着一点微光,许久,他不知道在杨亦遵脸上看见了什么,脸上露出了一丝近乎满足的笑意,他轻声说:“小遵……你终于来找我了……”
杨亦遵瞬间僵住,呼吸发颤:“你叫我什么?”
夏为没有再说话,他仿佛有一辈子没休息那么累,合上眼静静地睡了过去。
“滴、滴……”
chuáng头的检测仪发出规律的声响。
杨亦遵垂着头,用那只满是疤痕的手,小心地握着夏为的手掌。门外不断地有人进来跟他说话,他好像完全听不见了,守在夏为病chuáng前,任人再怎么说也不肯挪动半分。
天黑了,门外的人似乎终于妥协,再没有谁进来打扰他。
杨亦遵一动不动地看着夏为静静睡着的脸,他想起自己曾做过一个很坏的噩梦,梦里,那是一个风雨jiāo加的雷雨天。
“有浮木被水冲下来了,危险,杨老板,快松手啊!”耳边有人惊呼。
水流很急,一截断裂的树枝眼看着就要撞上杨亦遵的胸口,旁边一个伙计qíng急之下整个扑下水,替他撞开了,树枝顺着激流划了个弧线,尖利的断口刺穿了杨亦遵的手掌。
疼痛麻木了他的神经,他狠狠咬着牙,始终没有松手。
“绳子,快拿绳子。”
大伙儿七手八脚地把人救上来,有人当场就吐了。
“快送医院。”杨亦遵说。
所有人同时愣了一下,沉默下来,看向杨亦遵。
好半天,寂静的人群里才有人小声说了句:“这得送法医了吧。”
闪电从云层里滚过,亮光在每个人脸上闪了一下。
杨亦遵抖着嘴唇,脸色纸一样白,下巴也湿透了,分不清是雨水还是什么别的。
“送、送医院吧,小老板的手还在流血呢,得看医生。”又有人提议道。
医院的角落里,几个男人在商量着程序怎么走。
杨亦遵抱着头坐在地上一声不吭,他的手被简单地处理过了,急诊医生说要给他做手术,他没有任何反应,对方只好先给他做了止血包扎。
几个人间或朝杨亦遵投来视线,一个警察模样的人想了很久,过来拍了拍杨亦遵的肩膀:“你是死者家属吗?”
他这才抬起头,眼里满是红血丝。
“我们现在需要对死者的身份做一个核实,你是死者的兄弟?”
杨亦遵说不出话:“他是我……”
看着他语无伦次的模样,又想到出了这种事故,警察表示理解,安慰道:“坚qiáng点,没有过不去的坎,先把他的身后事处理了吧。我们会安排法医做鉴定,一定会还死者一个清白。”
“家属同意解剖了吗?”门外有个女警察猛地推门进来,“不能再等了,这么热的天,多一分钟都会流失证据……”
“好了好了,人之常qíng,等家属平复一下我再问,你先回局里。”那男警察劝道。
周围安静下来,男警察犹豫一阵,还是走了过来,再次问:“户口本带了吗,能不能先出示一下你们的证件?”
杨亦遵有几秒钟的愣神,半晌,从上衣内袋里掏出一只还在滴水的丝绒盒给他,很小心地问:“……这个,你看行吗?”
那里面放着的,是一对崭新的对戒。
第29章
岳木睡得极不安稳,像有什么人在迫害他似的,整个人不断痉挛抖动,嘴里间或发出痛苦的呓语。